5. 試探(2 / 2)

昨夜之事走馬燈般閃過,她心中三分羞赧,七分悲涼,往後想要在都督府生存,借勢而行,恐是登天之難。

梁應渠確實不喜自己,男子漢大丈夫,碰他一下都要被報複。

薑杳覺得此人心思晦澀,實在難哄,隻得慢慢觀察,徐徐圖之。圖不了再想辦法。她堂堂和明公主,逃過紫禁城的大火,和母親躲過山賊流寇,又被薑府送到鳥不拉屎的涇州破院子呆了三年,如今至少不用嫁給謝員外,又能使母親的日子好過些。

人一旦認清現實,就能務實起來,心情也隨之明朗起來。她倚窗看出去,金燦燦的日頭肆意高照,多日前連綿的大雪好似隻是一場黯然失色的夢。天氣轉眼就要暖起來了。

她揚聲喚了阿碧進來伺候。阿碧看起來一肚子心事,悶聲不響地替她梳好發髻,挑了件桃紅色海棠裙,臉色不佳地替她係上身後的銀鎏並蒂芙蓉扣。

等她問了,阿碧才不滿嘟囔:“小姐,您這不圓房倒不打緊,來日還有個盼頭。督主昨夜是沐浴更衣完才進的臥房,最後又穿著寢衣宿回到書房,這可不叫人猜想您……不太頂事兒啊。”

薑杳憶起他昨夜錙銖必較的勁兒,不服氣道:“我不頂事兒?怎麼不說督主不行呐?”

阿碧聞言一滯,點點頭。得了些安慰,釋然道:“說句冒犯小姐的,督主娶您,論家世算是往下娶,合該疑他才是。”

薑杳坐在桌邊,等廚房婆子布好早膳,便吃掉一屜米糕。

仰頭問婆子:“督主用過了嗎?”

婆子答:“督主早就用過了。秀水管事特意叮囑過小廚房,早起莫要打攪夫人,等阿碧姑娘通傳了再進膳。”

阿碧見婆子退了出去,壓低聲音道:“督主無父無母,倒是便宜了小姐,不用早起進茶侍奉公婆。這麼來看,督主宿不宿的,您都是這都督府唯一一位做主的夫人,看來這日子也不會太難過了!”

話音剛落,門口傳來秀水的聲音。

他立在門口,喚道:“聖上有旨,夫人請準備著,半個時辰後需得隨大人啟程入宮。”

薑杳隔著門,道了聲好。

麵無表情地定定地坐住。

得了便宜嗎?

沒有公婆需要奉茶,豈料要奉到紫禁城裡去,奉到自己的殺父仇人的手裡。

時隔十年,記憶早就變得猙獰而荒誕。

飛簷黃廊、琉璃華瓦,赤朱色宮牆裹著蜿蜒不見底的禦道,吞沒了一批批宮女的宦官。那夜火舌繳卷舔舐,盤龍鮮血淋漓,掙紮翻騰於錯落殿宇間,終臥於硝煙沉寂。念及入宮,塵封的往事如夢魘襲來,她周身開始變得冰冷,指尖失色煞白。

待飲了一盞茶,平複了心續,她才往外走。梁應渠也從西側的書房來,立在遊廊拐角處等她。

等二人上馬車,行了兩個路口,薑杳才終於打起精神,笑靨如花:“旁人大婚第二日要給長輩敬茶給下人做規矩,沒成想,托您的福,今日我做了督主夫人也罷,竟還有進宮麵聖的機會!”

“是初次入宮嗎?”原以為梁應渠不會搭理自己,他本是闔目靠著,忽然睜開眼問她。

薑杳含混地嗯了一聲,沒回應他的目光,徑自掀了車簾往外瞧,似乎是被什麼吸引了注意,看得極有興致。

等他徹底收回了目光。

她才問:“監琮閣的督主位置辛苦嗎?當年怎麼都沒想見,如今你是坐在這個位置上。”

梁應渠匆匆在她臉上一瞥,欲說還休地反問她:“你本以為呢?”

“你那時候就比我聰明多了,以為你會走科舉路,考取狀元,至少也是探花郎什麼的。”薑杳想起曾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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