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等了多久。等到雪勢變小,變為薄薄地雪粒子。阿碧又困又冷地靠在她的肩頭,院子外麵才終於有了動靜。
她冷得雙足失去知覺,踉蹌了一步,險些跌在地上。
正要委屈地喚他阿應,要厲聲質問他為何這麼晚才回家,卻見到一位女子攙扶他下了馬車,後頭跟著婢女與官吏。
杳杳怔住了。
夜裡昏暗,也依稀能辨彆得出女子著裝考究,身段窈窕。她有著和阿應差不多的身量。與自己不同,有少女長開了的媚態。
應是比自己年歲大些,梁應渠靠在她身上,活似雪夜裡的一對倚偎的璧人。
女子掃了一眼院中站著的薑杳和阿碧,卻仿佛看不見,扶著梁應渠與她們擦身而過。
雪夜裡,他靠在這個從未見過的女子肩頭,目光渙散,毫無防備。肌膚曜麗,麵頰微紅,如雪般散著清透的光亮。
清洌的空氣中徒留水粉與酒香。
阿碧攥著她的袖子:“小姐,咱們要跟進去嗎?”
她從未見過他這般失態的模樣,薑杳眼眶發酸,站在那裡許久,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自小就見多了後宮中的男女之事,隱隱明白那位女子無聲無息的敵意。
“太冷了,我們先回去吧。”
阿碧想說,都等了那麼久,等到現在了,為何不進去呢。卻見小姐徑直轉身離開了。
第二日雪停了。
薑杳被吹了一夜的風,醒來時頭疼欲裂。
而茹姨一早便叩門催促她們出發:“二小姐,大夫人那兒我也耽擱不起,您要是還有什麼事兒一並交代著辦了吧。免得又下起雪,平白耽擱在這兒。”
阿碧氣急:“也真是的!說讓我們來就來,讓我們走就走。”
茹姨落在耳中,麵不改色道:“二小姐許久不回家,莫不是樂不思蜀,忘記自己的母親了?現下天寒,冬梅園那兒都病了多時了,大夫人體恤,將您接回去團圓,您竟然還是這般不領情。”
薑杳聞言心跳收緊,回了一句“知道了”。聲音聽著有些委屈。
她還未食早膳,著急去學堂尋他,遠遠地卻見有官吏和家奴都圍在他身邊。
她在學堂正門外邊喊他,邊朝他跑過去。簇擁他之人,恰好擋住了他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