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祺拍掉身上的草屑,歎息道:“這要是再種不活,我往後確實也不用種菜了。”
阮祺心思簡單,很少會有什麼特彆煩惱的事,這會兒卻眉心微皺,望著菜田裡的目光滿是苦大仇深。
“沒事,”清珞輕聲安慰,“我有名下屬很擅長種菜,等過段時日,他應當便能找過來了,到時可以將家裡菜田交給他來種。”
“下屬?”阮祺驚訝。
郎君很少提起自己過去的經曆,阮祺隻猜到對方可能是在關外做生意的,結了些仇家,所以先前才會受那樣重的傷。
隻是下屬……
阮祺抿著唇:“你下屬如果找來,會把你一起帶走嗎?”
“我如今家就在這裡,他能帶我到哪兒去。”清珞笑著搖頭,幫他拂去袖上的塵土。
阮祺垂眸,經過這幾日的調養,郎君臉上的焦黑大半都已經褪去,唯有眼角處還留著幾道淺淺的疤痕。
清珞容貌本來就好,這樣偏頭望著他,更顯得眉目疏淡,仿佛山水入畫。
阮祺回握住對方,終於緩緩放下心來。
董念還在與阮成豐置氣,晌午的飯菜自然隻能由阮祺送到田地那邊。
不過生氣歸生氣,準備的飯菜依舊沒有絲毫含糊,有炊餅,有鹵肉,還有大伯喜歡的油燜筍。
都用竹篾編藤食盒裝起來,方便又保溫。
今年春天暖得早,雖然離清明還有數日,卻也已經有不少人開始到大田裡翻地種菜。
晌午太陽毒辣,幾個漢子忙得熱火朝天,瞧見阮祺的身影,有相熟的抬頭打招呼道。
“祺哥兒來了,這是過來給你大伯送飯的?”
“嗯,”阮祺應聲,“沈叔也這麼早開始翻地了。”
“是啊,隻有這一畝地,抓緊弄完得了,家裡婆娘還等著我一起出攤去呢。”沈槐笑著道。
“對,出攤。”旁邊有青年聞聲應和。
“今年多虧了有村裡的廟市,不然等種完這兩畝地,就得到外麵去找其他活計了。”
蕪河村附近有山有水,能耕種的田地卻十分稀少,分給每家每戶的基本都隻有一兩畝地。
想要過活,便隻能去尋找其他門路。
“是啊,不隻廟市,村子的水神廟紅火了,即便平日裡出攤也能賺到不少銀錢。”沈槐感歎。
廟市即是廟會,其實是要等固定的節日才能舉辦的。
不過他們小地方沒那麼多講究,每四五日都要開辦一次,就當是普通趕集了。
如今水神廟香火日漸興旺,隻要腦筋活絡些的,都能尋到合適自家的營生。
“哎對了,咱們祺哥兒現在是小廟祝了吧,這水神廟的繼任廟祝,是不是都應該會祈雨啊?”旁邊田裡不知誰忽然高聲道。
眾人聞聲頓時也跟著起哄。
“是是,祺哥兒給咱們祈個雨唄。”
“這日頭太曬了,下點雨也省得提水澆地了。”
“……我不會祈雨。”阮祺都快躲到清珞身後了。
阮成豐也沉下臉來,抬手攆人:“行了,都湊什麼熱鬨,你們怎麼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