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陳江河是1班的垃圾。”秦敖邊笑邊說,但又像想起什麼,他皺起眉頭,“他來跟你借球?”秦敖問。
秦敖唇邊還有笑容,但因為眼角的疤,他的目光變得冷淡凶狠,整個人有種奇異的不和諧感。
“是。”林晚星答。
“老師,陳江河他腦子有問題,你下次彆借他了。”
“怎麼有問題了,仔細說說?”林晚星從書包裡掏出盒Pocky,拆開來,遞了一根給男生。
秦敖愣了,看著她遞來的巧克力棒,說,“老師,教室裡不允許吃零食。”
“哦……不好意思。”林晚星趕緊把巧克力棒嚼完。
“你真是老師?”
“你和陳江河挺熟的吧。”林晚星拍拍手,“你問這個問題的語氣,和他挺像。”
果然,秦敖一臉“誰和他像”的傲嬌樣子,很不高興。
“既然這麼熟,你能幫我問問,他人在哪裡?”林晚星又說。
——
得知陳江河現在的具體位置,花了一番功夫。
據高三(1)班的同學說,陳江河下午就沒來上課。他又是班上著名刺頭,和誰關係都差。最後還是班花同學出馬,給陳江河打了好幾次電話,才問出了他的具體位置。
林晚星走出八中後門,向北走了五分鐘,看到了一片老舊的體育場館。
整體建築是□□十年代的風格,灰白的水泥牆好像一下把時間拉回了幾十年。
露天泳池著著黑色防塵罩,繞過泳池,有片光禿禿的足球場。
傍晚夕陽燦爛,球場兩側的水泥看台被夕陽斜切開來,一邊橙紅,一邊暗灰。
球場上有幾個年輕人,和一位中年人。
林晚星站在暗處,很快在裡麵辨彆出陳江河的臉。
少年滿懷激動地看著站在他麵前的中年人,林晚星大致聽到中年人說“你很有潛力”和“相信我”這類的詞。
她從陳江河背後繞上看台,然後才發現看台上還坐著一個人。
鐵灰色看台層層疊起,青年人身高腿長,他黑色棒球帽壓得很低,從林晚星的角度看過去,幾乎看不見他的臉。
光線像起霧一樣灰暗,看台上分割區域的白線卻透亮。
她走上看台,在他身邊坐下。
一開始的時候,他們誰也沒有說話。
從他們所坐的位置,她也聽不明白上的人究竟在說什麼。
她隻知道似乎是很長很複雜的對話。
中年人在鼓勵陳江河,隨後球場上的年輕人被分成兩組,開始做簡單的對抗訓練,看上去並不會很快結束。
她把包裡沒吃完的Pocky又拿出來,哢擦哢擦吃了兩根。
“那是教練嗎?”她扭頭,問身邊的人。
夕陽的光比剛才更暗了,看台最上方的路燈亮了兩盞,但壞的更多。
青年側過臉,目光微微抬起。
他眼珠顏色很淺,嘴唇很薄,外套懶洋洋搭在膝蓋上,整個人顯得神色疏淡。
林晚星捏著袋子,把巧克力棒擠出一根,遞到他麵前。
青年還在看她,沒有其他動作。
“吃嗎,彆客氣。”林晚星怕他害羞,又說。
聞言,青年終於抬起手。
他襯衣袖口卷起,露出一截均勻有力手腕。在夕陽最後的微光中,他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指……
然後……
把整個袋子都抓過去了。
林晚星有那麼幾秒鐘的不知所措。
直到嚼餅乾的輕微哢擦聲響起,她才反應過來。
她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心,又不可思議地看著青年手裡的Pocky袋子。
“我……”
青年淡淡的目光瞥來。
林晚星想了下,有點可憐地說:“我有點餓,能不能還我。”
“‘彆客氣’?”
“我的意思是讓你拿一根。”她強調了下,“一根。”
青年卻沒有任何歸還動作,他又抽了根巧克力棒,輕輕叼著,懶洋洋地說:“你想知道嗎?”
“啊,知道什麼?你的電話嗎,現在我們年輕人都直接加微信。”
“想知道他們在乾什麼嗎?”他停頓了下,咬下一口巧克力,“不過如果我是你,我會直接衝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