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念自己把褲腳挽起來,把淤青明晃晃地擺在他眼前,溫言瑾眸色暗了下來。
溫言瑾挖了一點藥膏,輕柔地塗在淤青之上,大掌輕輕地按揉著。
“瑾哥哥。”
“嗯。”
“為何躲著念念?”
“沒有。”
溫言瑾替她按揉的手明顯頓了一下,又雲淡風輕地假裝沒發生過。
蘇念念輕笑著看著他絕美的的臉,輪廓像王爺,又融合了王妃的柔美。
“瑾哥哥,你喜歡沛安嗎?”
溫言瑾的手停了下來,深吸一口氣,保持溫和的微笑,抬眸望著蘇念念,“念念喜歡他嗎?”
“喜歡啊,瑾哥哥不喜歡他嗎?”蘇念念狀似沒發覺他的不對勁繼續問。
“念念喜歡,我便喜歡。”溫言瑾垂眸掩去眼中妒忌的神色,替蘇念念把褲腳放了下來,把藥膏蓋好遞給她。
蘇念念接過藥膏在手裡把玩,靜靜地看著他那雙把自己勾進深淵的眼眸。
這個口是心非的男人,明明躲著自己還死不承認,還總是把自己往崔沛安那推。
“念念。”溫言瑾按捺住心裡的痛苦,柔聲喚著她的名字。
“方才將軍府又來人了,說他們二小姐又發高熱了,又要勞煩王府收留我了。”蘇念念不逗他了,目光淡淡,有一滴淚從眼角落了下來,“來的是蘇懷舟。”
溫言瑾伸手抹去她眼角的淚,溫柔的聲音蠱惑著她,“念念,哭出來,彆憋著。”
“最後一次了。”蘇念念望著他,眼淚再也忍不住吧嗒吧嗒地往下掉,望著他逐漸被水霧模糊的臉,她伸手環住他的脖子,把臉埋在他的肩頭,就像小時候一樣。
那一刻,她仿佛想要將十六年的委屈全哭出來。
那一刻,她隻是那個被家人拋棄了十六年又繼續被選擇拋棄的小姑娘。
她蘇念念,從來都隻在他溫言瑾麵前哭。
溫言瑾心疼地把她抱在懷裡,一下一下地撫著她的頭發,任由她把自己的衣領哭濕,還不忘把披風將她再裹緊些。
他明白她所說最後一次的意思,這是她最後一次為蘇家人哭了。
那一年,他十歲,母妃領了一個三四歲的小姑娘回王府,長得精致乖巧,比自己那個調皮搗蛋的妹妹可愛多了。
母妃告訴他,她叫蘇念念,是鎮遠將軍府的小姐,他要把她當做妹妹來對待。
後來,他知道念念為什麼會被母妃領回來的原因,他去了解了關於念念的一切。
念念也隻是一個渴望被家人疼愛的小姑娘,卻一次次在與姐姐之間,成為被放棄的那個。
他第一次見到念念哭,是因為蘇夫人終於在她多封信件中苦苦哀求後告訴她,姐姐身體不好,蘇夫人要照料姐姐,不能回來看她。
十六年來,哪怕隻是一眼,蘇夫人都沒回來看過念念。
好不容易,他們都回來了,卻在第一天就因為蘇宛宛把念念趕出了將軍府。
在念念心裡,她對蘇懷舟這個哥哥也是有期盼的,她小時候也曾被他抱在懷裡哄著寵著。
在今晚,念念說她最後一次為蘇家人哭了,最後因為蘇懷舟哭一次。
“念念,你還有我,肅王府永遠都是你的家。”溫言瑾緊緊抱著她,低聲在她耳邊細語。
雖然念念會在哭泣的時候依賴地抱著他,但是他更喜歡的,是那個甜甜地開心喊他“瑾哥哥”的念念。
蘇念念沒有說話,隻是抱得他更緊,直到哭累了,睡在他懷裡。
溫言瑾疼惜地抹去她臉上的淚水,裹緊她身上的披風,攔腰將人抱起,送回她房間,輕手放到床上,解開她身上的披風,把環著自己脖子的手放下,蓋上被子。
溫言瑾站在床旁,修長的手指撫摸著她的臉,彎腰在她額頭上留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