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裡突然一陣冰涼,沈渠撐著講台閉上眼,感到本能的惡心。
“沈先生穿白襯衫淋濕的樣子跟那個人很像,以後莫要再穿了……”
他以為時間能抹平心裡那根刺,跟陸輕璧相敬如賓,三年光陰證明並不能,隻會心如死灰。
抹不平,拔不出。
燈光亮起,沈渠結束主講,鞠躬下台。
陸輕璧起身帶沈渠回學校,湊近時才看見沈渠發紅的眼睛:“怎麼演這麼真?都紅了。”
沈渠:“滴眼藥水了。”
陸輕璧不疑有他:“今天晚了,明天再把剩下的劇情過了。”
“嗯。”沈渠應了一聲,餘光瞥見陸輕璧手提袋有樣東西。
他伸手抽了出來,看清包裝上麵的字,手指一攥,把包裝捏得哢哢響,恨不得用它把陸輕璧捆在樹上。
“你不是說,退、了、嗎?”
陸輕璧對答如流:“啊,這個道具,外麵店裡剛買的,網購的我退款了。”
沈渠:“實體店買的,還帶五星好評卡?”
陸輕璧看見透明包裝袋露出的紅色卡片一角,氣得想給商家差評。
“除了這個托腹帶,其他的我退了。”
沈渠信他才有鬼,腦袋發蒙地坐到車裡,倒是把剛才的低落情緒一掃而空。
陸輕璧剛想哄,眼前又出現一大段番外。
作者休息了一陣,變勤快了?
【原文:
沈渠懷孕後,行動遲緩,相應的,時間掌控得沒有以前那麼好。
“說好九點半要補充一次食物,你又忘了?”陸輕璧從兜裡掏出一塊表,銀白腕帶,星空藍表盤,“這塊表提醒你要準時吃飯。你皮膚白,戴藍色的最好看。”……】
陸輕璧微一挑眉,心裡略略有個猜測。
【作者有話說:百達翡麗星空月相陀飛輪!我家崽送的表不能比彆人家便宜!】
陸輕璧猜測成真。
作者知道他現在是個高中生嗎?
卷,使勁卷,不就一千七百萬的表嗎?老子會認輸?!
陸首富心裡冷笑,他能被彆的攻比下去?
沈渠:“這表很貴?”
陸輕璧:“挺貴的,幾十萬,問題不大,我去買一塊就行。”
怕沈渠有心理負擔,陸輕璧善解人意道:“你到時候要是不喜歡,還給我就成。我正好缺一塊表。”
沈渠:“好。”
沈渠到家後,打開手機,查了一下那款手表的價格。
標價1760萬。
沈渠差點沒拿穩手機,知道陸輕璧會往少了說,沒想到隻說了個零頭。
他握緊手機,陸輕璧現在隻是個高中生,不是裡的首富,零花錢再多,一千七百多萬也不是隨便能拿出來的。
陸輕璧說得輕鬆,現在一定在想辦法籌錢。
比起這個,沈渠突然覺得裝個孕夫也不算什麼了。
他怎麼能幫到陸輕璧?
沈渠想來想去,發現自己竟然什麼也幫不上,好像許多事情都是陸輕璧在解決。
腳上踢到什麼,沈渠一低頭,這才發現,屋裡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來許多箱子。
李燕和沈海從屋裡出來,看見沈渠道:“買家催得急,房子就賣掉了。這些家具買家也要了,你看看還有什麼要帶走的。”
沈渠看了一眼箱子,他的衣服和書都被囫圇裝箱,除了這些,他在這個家,似乎也沒有重要物件了。
李燕:“媽媽給你租了一間房,離學校很近,更方便你上學。等你高考結束,再來跟媽媽住。”
沈海隱匿多日,終於冒頭,插話:“跟你爸住也成,我那裡寬敞。”
李燕冷笑:“等你小女朋友生產完,還寬敞嗎?”
沈海反唇相譏:“總比你住到彆人家裡,讓小渠寄人籬下好。”
沈渠頭有些痛,他搬起地上一箱書,往樓下走:“租房在哪裡?”
“過兩條街就是了。兒子你彆搬,爸爸來。”沈海在後麵叫著。
走到樓梯口,沈渠猶豫再三,還是把藏在拐角的鮮花拿了出來。
陸輕璧每天都會送花,但並不是每天都適合帶回家裡。如果李燕或沈海在家,沈渠就會把花放在屋外,等家長睡了再拿進來。
沈渠把花放到箱子裡,再合上。他都要走了,留一束花在這裡也怪可憐的。
三輛搬家公司的車,分彆運往三個地方。
沈渠得了地址和鑰匙,便說:“我一個人跟車就行。”
沈海和李燕猶豫了一會兒,便道:“行,我兒子也十八了。”
沈渠的新住處確實挺近,一室一廳一衛,適合一個人居住。
他找出洗漱用品和睡衣,換了被套床單,其他的東西先堆著,洗完澡打開講課軟件。
每周六晚固定一節課。其他時間根據日程調動。
沈渠在擔憂那一千七百萬的表,怕自己講課狀態不好,便道:“打開你那邊的攝像頭,我看你做題。”
霍禮哀嚎一聲:“我還是寧願聽課。”
沈渠:“聽完不練題等於白學。現在翻開第198頁,做第5、7、9道。”
霍禮悲傷地拿出草稿紙,然後把攝像頭的固定住。
啊,第一步怎麼變換來著?
不管,先把題目抄一遍。
霍禮開始下筆,手腕露出一截。
沈渠微微睜大眼。
霍禮戴的……就是那塊星月表!
如果他花錢跟霍禮租三天,陸輕璧就不用買了。
沈渠不知道霍禮有沒有“表不外借”的傳統,局促地捏了捏書本。
“霍同學。”
“嗯!我錯了我不抄題目。”霍禮以為沈渠看穿他抄題目耗時間。
沈渠:“你那塊表,能不能租給我幾天?”
“啊?你要租我的表?”霍禮抬起手晃了一下,“這不是一塊普通的表。”
“我知道。”
這是一塊1760萬的百達翡麗機械表。
沈渠漲紅臉,霍禮可能根本不在乎租借的錢,可是他還是想爭取一下。
沈渠:“三萬塊錢租三天,你專業課我也可以幫你免費輔導……”他為了研究陸輕璧的逆天市值,也花大工夫研究過經濟規律。
霍禮震驚:“使不得使不得!”怎麼會有人用補課報答他!太恐怖了,是不是收了他哥的錢!
“我說這不是一塊普通的表,是因為……”霍禮壓低聲音,“這裡麵有一段感人肺腑的情。”
沈渠:“……”
霍禮:“我哥送他前任的定情信物,前任還回來的時候,好家夥,直接往車輪底下扔,表盤碾碎了,恰如我哥碎掉的心!”
“送到瑞士修複,前陣子才拿回來。我哥可能是良心發現,覺得每次揍我過意不去,把表送我了。”
“表借有緣人,如果你對這段情感興趣,你繼續聽,聽完我借你。”
沈渠:“……好。”
霍禮從他的美術家教第一天來他家穿什麼衣服說起,一直到分手那天下多大的雨,整整兩個小時。不想聽課的小心思昭然若揭。
沈渠一邊整理衣服一邊聽,非常有耐心。
“說完了。”霍禮喝了一口可樂,“你地址在哪,我派人送過去。”
沈渠發了個地址,隨後給霍禮轉賬三萬塊。
“錢不用。”霍禮心滿意足地嘬可樂。
沈渠也不勉強,將來另找機會還人情,感激道:“今天的課不算,明天補上,晚安。”
“噗——”可樂噴在屏幕上。
霍禮捏扁了可樂瓶,他不該說愛情故事,應該講農夫與蛇,東郭先生與狼,霍禮與沈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