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在思考。】
【☆如果可以,讓我們換個思路。】
*
“噠,噠。”
腳步帶起淡淡的煙塵。
昏暗的破舊樓梯間,輕薄的月光自天窗投下,在光與暗的界限中,一個身影恍若幽靈般一閃而過。
醫院,病服少年,破舊積灰的樓梯。
聽起來就像某個都市怪談的關鍵詞,而此刻的場景確實也分外奇異,隻不過場景中的主人公和觀眾都看不到這一幕。
【☆轉角處應該有障礙,不要被絆倒。】
烏祐聞言放緩了腳步,用腳尖試探,果真在前方碰到了障礙,是表麵凹凸的柱體,稍一滾動,就會有像是雜草叢的聲音從末端響起。
越過障礙,悶不做聲又走了幾步,他實在忍不住開口:“你能看見?”
【☆並不能,觀眾的視野效果和主播一致。】
像是猜到了烏祐的疑惑,不用他繼續追問,彈幕便主動解釋了原因。
【☆但我看著你走過這條路,所以有點印象。】
烏祐:……
並不是“有點印象”的程度。
一路走來,無論是樓梯間的方位,台階的階數,甚至具體到途中路障的位置對方都說得一清二楚。
而對方的新思路,又是讓他離開原地,摸黑前往醫院的大廳尋找一張紙。
真的很令人懷疑。
這樣的發展,就像是一個簡單粗暴引人入局的陷阱。
理智這樣判斷,心中卻無法真的生出防備,烏祐掙紮半晌,略顯僵硬地開口:“你,一直在看我?”
語氣聽著不善,簡直像是在責問人。
他有種把疑問句講成陳述句的天賦,但他本人卻對此一無所知。
【☆是的,基本上。】
彈幕的口吻依舊平和,並未因為主播的情緒波動而變化,甚至體貼詢問道。
【☆你聽起來有些不安,是有什麼問題嗎?】
噠。
噠。
腳步逐漸放慢,短暫的寂靜後,烏祐還真的開口了:
“為什麼去一樓?”
【☆這點嗎?或許和恢複記憶後的你討論更加合適。】
【☆不過現在和你解釋也無妨。】
【☆簡單來說,這裡並不是真正的醫院,而是以某個人為核心構造的裡世界,為解決你此刻的後遺症,最可能有效的方法就是離開這裡。】
【☆而那張紙,就是讓你們進入這個世界的媒介。】
這個說法,和方才的故事沒有矛盾。
烏祐思考了一下,覺得他能夠接受這個回答。
雀躍的心情才略微冒頭,便被對方接下來的話生生堵住。
【☆所以,一路上都在糾結這個嗎?】
【☆果然還是沒有信任我,唉:(】
“……”
腳步徹底停下,盯著那個兩點一弧的生動表情。
放在扶手上的手捏緊,掌心隱隱浸濕。
“對不起。”
想不出任何辯解的話,烏祐隻能道歉,聲音很虛,沒有底氣。
彈幕卻出乎意料的坦然。
【☆沒關係,我能理解。】
【☆比如,你仍在懷疑我,對吧?】
【☆覺得我現在像是準備把你騙去某個陷阱……之類的。】
看到最後一句,少年倏地抬起頭,無焦距的眼珠本能閃爍。
卻並未迎來預想中的責罵,反倒是一段讓他不知所措的話。
【☆但這很正常,因為我表現得就是那樣漏洞百出,你的判斷很合理,不要因為他人的情緒而動搖,尤其是對你的目標。】
【☆你需要做的不是道歉和心虛,而是堅持自己的想法繼續試探我,直到你的理性與情感達成一致。】
【☆不要因為任何人輕易動搖你自己的想法,我認為,你僅僅依靠直覺,就比絕大多數人都要準確敏銳。】
瑩瑩的白色星光拖拽著格外長的文字,在視野中停留了很長一段時間。
烏祐定定追了很久,直到這些光芒徹底消逝。
給了一定消化時間,星光又帶來了更詳細的論據,比起先前更為細致,包括他白天在醫院中的具體行動,雖然烏祐對此依然毫無記憶,卻完全可以理解故事中的那個人的一舉一動。
這下,無論是理智還是情感,確實都無法抵抗了。
但忽然又生出新的念頭——
既然對方都知道,那先前的破綻,是故意露出來,讓他懷疑的?
烏祐略微怔住。
……為什麼?
就為了和他說這些話?
【☆現在還有什麼問題嗎?】
“……”
安靜半響,少年很輕地開口:“你,真的是觀眾?”
【☆當然,這點毋庸置疑。】
似乎也沒想到烏祐會跳躍到這個話題,對方追問道。
【☆為什麼會問這個?】
“……那你,是不是之前就認識我?”猶豫,躊躇,但還是試探著開口,“我們,有關係?”
這回,星光響應的時間略微久了點。
【☆並沒有,這是我見到你的第一天。】
【☆隻是因為一直注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