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雲州一時啞口。
學以致用還挺快……但,這樣也好。
【☆那作為合作的誠意,我先和你分享一些內容吧。】
確定了合作關係,葉雲州便及時向烏祐同步了自己已知的內容。
他故意隱去了來自現實的推理證據,隻陳述事實和結論,主要包括這個世界的本質以及他對副本任務的理解。
發完這些,他觀察著烏祐的表情,提前思考腹稿,做好準備如果對方質疑,他需要做的回複。
質疑也是好的,在交談中能夠彼此磨合,增加信任。
夜還很長,他們可以慢慢聊。
“……我明白了。”
但烏祐卻毫無阻礙地表達了接受。
這並非是對彈幕的盲從,而是經過思考後的認可,因為早在最開始,他便對整個醫院的存在產生過懷疑。
無論是視野中無法捕捉的異常,還是那些隱晦黏稠的視線,都讓他感覺並不合理。
是不合理,而不是不正常。
哪怕有那樣封閉的過往,烏祐也沒有天真到會以為副本世界會有多正常,他隻是本能認為,哪怕這裡作為故事中的冒險關卡,有些事物的存在也是不合邏輯的,就像冰山浮出水麵的一角,異常的存在就意味著背後藏著有更深層的隱秘。
而現在,這些猜疑得到了解答。
是他能夠接受的解答。
“我明白了。”他又重複了一遍,幅度很小地點點頭,還是覺得反應不夠真誠,短暫思考後,少年忽然開口,“去四樓,還是一樓?”
四樓是那位病人所在的病房,而一樓意味著回到空醫院。
雖然才從危險中脫離不久,但這個詢問就代表烏祐已經做好了再次探險的準備。
隻是,被他的搭檔按了回去。
【☆最好還是先離開這裡,不要冒險。】
【☆不用著急,注意安全。】
“好。”
於是烏祐繼續往下,在昏暗中來到了醫院的一樓。
午夜的醫院大廳空空蕩蕩,四麵都是抹不開的黑沉,在白天看來格外靈動的醫院外景更是完全消失,隻剩一片望不到底的黑暗。
而格外特殊的是,大廳地麵的瓷磚變成了一麵麵鏡子,踩在上麵,原本模糊的灰色倒影都變成了清晰的鏡像。
低頭,與自己的鏡像對視,烏祐擰起眉,感到莫名的不適。
明明看到的是他自己的臉,卻讓他感覺到不安,不願意暴露在鏡麵內。
為什麼?
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有這樣的想法。
【☆怎麼了?】
短暫出神,眼前忽然飄過了彈幕的及時關懷。
“我感覺……”
烏祐誠實地說出了自己的感受,但說完,連他自己都覺得這點情緒來得莫名其妙,又搖了搖頭:“沒什麼。”
他繼續往中央的接引台走,但才走了幾步,眼前就飄過了兩行白字。
【☆我覺得,你的感受很有意義。】
【☆嗯,題外話補充一句,你知道單向鏡嗎?】
……
畫麵中,烏祐的臉隱在黑暗中,像是陷入了短暫的思索,隨後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沒有提出質疑,看樣子是再一次絲滑地接受了彈幕給出的概念。
見狀,葉雲州甚至都有些擔憂了。
在掙紮思忖對方究竟是虛與委蛇還是某種錯誤依存時,畫麵中的少年終於開口:
“你說,這裡是單向鏡。”
【☆嗯。】
“最開始的空醫院,是鏡子?”
【☆嗯……或許是。】
烏祐點了點頭,眼珠微動,在腦內排列這些內容時,忽然就冒出一些想法——
“這兩麵鏡子是怎麼擺的?”
“像之間會影響嗎?”
屏幕外,葉雲州有些驚訝於這個思路。
這話一出他就沒了方才的擔憂,畢竟如果沒有真正接受那些概念,是不可能跳躍到這樣的思考。
有意思,雖然隻是無端的猜想,但如果從這個角度看的話……
“……”
忽然安靜了。
少年默默垂下眼,胸口的跳動略微加快,罕見地感到了些許忐忑。
他剛才在刻意表現。
從恢複記憶開始,對方就已經和他說了很多關鍵信息,可他卻沒有同等誠意的東西作為回報。
再加上,他失憶時對彈幕的態度很差,總在質疑。
所以他覺得需要儘快做些什麼彌補。
但沒得到回應,好像適得其反了。
耳尖略微發熱,就在烏祐想要開口撤回方才那些話時,視野忽然被好幾條流光溢彩的彈幕充斥。
這次的彈幕不僅是前綴的星星,就連每一個字都閃動著光芒,就像是一場華麗的流星雨。
【☆啊,我都沒這麼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