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晏淮鶴此刻如夢初醒,他的眼睫顫了一下,掃過蓋在眼前的手心。
視線中一片黑暗,他後知後覺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呼吸停滯片刻。
雨霧在他的身前炸開,潔淨的長袍在瞬息間被水浸透,他的臉上也被濺上數不清的雨點。
可這不是雨。
這是血。
是她身上的血。
四周的溫度極低,這血落到他的臉上時該是冷的,可他卻感覺到沾上她鮮血的每一處都灼傷得厲害,那滾燙的熱度一層又一層朝他心口拍下,隻餘不絕於耳的震顫。
“祁桑!”
晏淮鶴下意識喚出口,雖看不見,但也能猜出發生了什麼。
海市甫一現身,便鎖定了他,隻要除掉他,這修補封印的劍陣自然潰散。
在之後,她擋在了自己身前。
他本想中斷結陣的劍訣,伸手去喚離厭,卻被她輕輕按住手腕,他聽見她虛弱的嗓音:“不許功虧一簣……咳咳,我說過護住你,就一定能……隻差一點了……”
祁桑勉強靠著最後一絲氣力站著,眼瞳忽地豎起一道極細的金線。
她的身後驟然出現一道巨大的虎形虛影,祂盤踞在她身側,護住兩人,與海市遙遙對峙。
海市默了一瞬,身形飄忽不定,仿佛隨時就能消散不見。
可那道虛影也隻撐了片刻,那時封印還差最後一枚陣紋未成。
祁桑隻覺肩上傷口的疼痛一陣比一陣強烈,她的意識越發模糊,眼前也看不清什麼,灰色的陰影在她眼底蔓延,就快撐不住了。
她遮住他雙眼的那隻手無力地從晏淮鶴臉側滑落,眼底的金線褪去,雙眸重歸正常,那道虎形虛影也隨之消散。
“喂……”她疼得直嘶聲,身體已是強弩之末,隻能死死攥住他的衣袖,勉強靠著他站著,卻還是咬牙同他一字一句地叮囑,“晏淮鶴,你、你記得千萬……千萬不要……睜開、開眼……我儘力了……”
肩上的傷太疼了,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說了什麼,說的話也斷斷續續的,聲音越來越低。
尾音落下的刹那,祁桑便暈了過去,整個人栽進他的懷裡,往地下跌去。
晏淮鶴不得動彈,冒著被反噬的後果,強行斷開封印陣與他的聯係,匆忙扶住她下墜的身體。
唇邊溢出一絲血,他發現自己接住她的手止不住顫抖,映入眼簾的是她蒼白的臉,與肩上那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