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看來,她救了他,而今留在陸吾,由奕長老為她療傷,便算扯平。
再多的,她不願受著。
可這些小事怎能算人情?連一點補償的機會都不肯給他。
他心緒翻湧,呼了口氣,故作歎息:“那可惜了,這東西我實在用不上,隻能扔……”
“欸——等等!”祁桑連忙叫住他,“這……扔了也太可惜了吧?”
她不是很了解這個,但晏樂就喜歡這些東西,這根翎羽完好無損,她若是見了定是歡喜的。
“要不我跟你換?”祁桑抿了抿唇,但細細想來,她一向身無長物,身上根本沒什麼東西可以拿來換啊。
“好。”見她臉上仍舊苦惱,他便主動開口道,“拿墜月穀法陣來換如何?我隻解開其中一道,另外一道你應該接觸到了。”
“那道結界的陣法原理?”她和七業結契之後,確實在七業的記憶中見到了完整的陣法構造。
此陣雖是精妙,但對現在的他沒什麼用處吧?
“你確定?”
晏淮鶴應聲:“嗯。”
祁桑略作思索,不管了,一換一,很合理,說不定他也是替彆人求的?
她這會兒感到心安理得,從他手裡接過那根翎羽,和幾枚龍鱗放在一起,朝他道:“你靠近一點,我手抬不了那麼高。”
晏淮鶴若有深思般望了她一眼,片刻猶豫後俯身慢慢靠近她。
她伸出手,指尖輕輕點在他額間。
靈力波動激起的微風吹開他額前的碎發,向後拂過耳畔,繞著垂下的發帶盤旋。
晏淮鶴原本低垂的眼驀地抬起,雙眼中映出她認真的模樣。
一人坐在榻上直起身,一人在床沿前微微躬身,他們之間離得很近,卻又仍舊存在距離,可額心的觸感仿佛抹平了兩人的距離。
緊接著神識之內多了一段不算長的記憶,正是墜月穀的結界陣法。
陣法繁複,一點一點在他腦海中清晰,那是她的記憶。
晏淮鶴的呼吸忽地滯笨起來,他似乎不該離她如此近,也不該提出這種交易。
這根翎羽的確不算重要,是他初次參加仙盟舉辦的簪星曳月大典時,與一行人誤入裂口,從越鳶身上斬下來的。
九死一生,筋骨碎裂,隻剩下一口氣吊著性命,被師尊救回宗內後,數月之後堪堪轉醒才發現手心攥著根翎羽。
祁桑收回手,感到困惑,情不自禁地呢喃:“不對啊……晏淮鶴,你這也太輕心大意了,神識都不下禁製保護起來的,他人若有心針對你的神識,豈不是如入無人之境?怪不得你對幻境一點抵抗力都沒有。”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沒發現他的不對勁。
晏淮鶴的目光鎖在她臉上,一言不發:“……”
“得虧我行事光明磊落,不然就剛剛你恍神的片刻,打碎你的神識不是輕而易舉?”
看他沉默不語,說不出一二的樣子,祁桑露出一個理解的笑容:“你且放寬心,我絕對不會往外說。隻是你也要注意,陸吾也有相關的秘籍吧?多學點,以防萬一。”
晏淮鶴緩緩直起身,將視線移開。
有劍令在,神識怎有可能不設任何防備?
隻是……既然她是如此理解的,倒也不需再解釋什麼而教她多生猜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