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懷疑,雲異此次動手,是為了尊駕。”
奕初妤忽然抬眼,手上力道一鬆,茶盞磕在石案上。
脆聲響起,引得眾人側目,她鎮定自若道:“若是為了尊駕,那這牽扯的可不止是常丘茫海一地了。”
“確實,淮鶴同我提過,雲異消失前留下一句話,祂同尊駕說是故人久候。”
“這八字讖言——亢極之悔,過由自取。陸吾上下因著讖言,因著所謂的大劫,日乾夕惕,隻為求一個其命無咎。可又當真有用……”乘豫舷輕聲呢喃了兩遍,“嗬嗬,這個故人是否指向那伏莽之地的君主——命無咎?兩百年了,這個名字,一處冰雪中走出的幽魄,死在祂手上的人有多少?”
他的眼底劃過一絲悵然與感傷,嘴角卻冷冷勾起一抹笑。
乘豫舷緩慢起身,道:“所以,我讚成。”
顧子野沒能跟上他的思緒:“什麼你讚成?”
“師弟有意見?”乘豫舷似笑非笑地反問。
顧子野隻覺沒趣:“謔,你這話題轉得也太生硬了。”
筠澤卻放下本就不那麼在意的棋局,猛地側身看向乘豫舷,語帶提醒:“師兄,你知道我素來不喜歡將計就計這一法子,若是要以他人的安危作為誘餌去釣出幕後黑手,我絕不認同。”
乘豫舷不以為意:“喜歡與否,認同與否,也不會改變結果不是嗎?”
“可師尊絕不會同意你的做法!”
“哈哈哈,她老人家的話,我什麼時候全聽過?又或者說,我們這七徒,哪個算聽話了?”
謝辭玉開口,勸止兩人:“可以了,今日我們並非談論師尊的事。”
談風濯也理了理衣袖,站起身:“既然是六比零的壓倒性決策,那我這個掌門就辛苦一下,去懸圃問問好了。”
“……啊?老七的事,老五去受苦?”
談風濯道:“山君的愛好,算不上受苦,就是那冰湖的水忒凍了些。”
“師兄且慢。”筠澤叫住他。
“哦?還有事?”
“說著六比零,那師兄你自己的意見呢?”
談風濯緩緩道來:“我嗎?要我說,你不是最合適她的師尊,那個曾經一劍護下一城的憬月——昔日名滿十四洲的羲明尊者才是最適合她的。
“吾等劍者,持劍殉道不就是為了護住些什麼,很多知情的人都說憬月死得不值,若不是那個孩子,哪會如此寂寥無聲?”
他說著,臉上揚起一個溫柔的笑:“小七啊,你是否也曾為憬月感到不值過?”
“我……”
“可她護住的,不就是最該護下的那個人嗎?”
“陸吾的劍音雜了,師尊想過要修好它,可有的事偏生非人力所能及。”
眾人聞之,難免想起些過去,齊齊怔愣片刻。
謝辭玉淡笑:“師尊總說我的性子最像她,但還是風濯最是習得她的心氣。”
——“在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