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門被風合上,祁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指著門外,道:“竹悠被關在外頭——”
她的話說到一半便停下,皺眉看向忽地陷入一片漆黑的四周。
祁桑說話的聲音沉下來,戒備地盯著眼前的人,低聲嘀咕道:“竟然這麼嚴重了,晏淮鶴也太亂來了吧。”
眼前的人有些僵硬地動了動身子,適應片刻,瞳孔緩緩聚焦,目光近乎在下一瞬便緊緊鎖住她。
他眼底劃過一絲興奮,盯著她仔細地瞧,笑道:“你認出我了?”
祁桑難掩內心的錯愕,呢喃出聲:“……怎麼可能?”
也不是沒有入魘後保持理智的例子,隻是……這一臉笑意、沒什麼殺氣的意識會是晏淮鶴以殺蘊養的魘相?
還是說,這魘相成形不久,仍舊保持著本體的幾分善意?
“晏淮鶴”漫不經心地道:“怎麼不可能?我跟那些醜陋的東西本就不同。至於殺氣——我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對你展露殺欲,墜月穀那次是意外,是他沒控製好,跟我無關。”
他毫無負擔地推卸責任,語氣輕快。
她意識到什麼,皺起眉,目光幽幽地盯著他:“等等,你為何會知道我內心所想?”
“啊?”他愣了片刻,默默將取下來的銀戒戴回去,然後鬆開她的手,不自然道,“剛才是意外,以後我絕不亂聽了。”
“……”祁桑無法形容自己此刻的情緒。
不行,她要去找執法長老把這隻奇怪的魘處置了。
見她打算去開門,“晏淮鶴”攔下她,急道:“你要去哪裡?不是說好了,給你看識海就原諒我麼?你怎麼能說話不算數?”
她感到意外:“你要讓我碰你的識海?”
“晏淮鶴”點點頭。
看著他那得意忘形的神色,祁桑道出自己有些荒謬的猜想:“你彆告訴我,是因為晏淮鶴他不肯這麼做,你才強行奪了這軀體的控製權……”
“他其實想得很,隻是抹不開麵子,既然如此,就由我代勞了。”
他早就想出來了,誰讓另外一個自己有些難纏,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
“……呃。”祁桑撇開眼,不忍直視,“我還是去找執法長老。”
“晏淮鶴”拽住她的袖口,道:“外力是抹除不了我的,等你查探完識海,我會繼續沉睡。”
祁桑停下腳步,這才認真地看向他,問:“你就這麼想讓我原諒你?”
她頓了頓,眉梢揚起,笑語嫣然道:“好啊,那你低下頭。”
“晏淮鶴”不疑有他,乖巧地低下頭,眼底盛滿笑意。
祁桑順勢伸手攬住他的肩頸,將額頭貼上他的。隨之,柔和的翡色光芒如水波蕩開。
微涼的靈力一點一點漫過來,“晏淮鶴”錯愕地看向她,試圖快步往後退去,卻被她的手壓住。
掙動之間,他跌坐在書架之下,祁桑也被他的動作牽引著,一並倒了下去,半跪半坐在他腿間。
他難以置信地質問她:“清心扣?你、你不相信我——”
“比起你乖乖聽話,我還是喜歡親自動手。”祁桑抬手點在額間,一枚四環相交的翡翠玉扣從她額間緩緩浮出。
清心扣。
其物如其名,謂之清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