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太太這一咳,更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何文笙隻覺得臉頰火燙,她在春萱堂說的那句“林家富則富矣,卻嫌粗鄙”,每個字都像是一記狠辣的耳光,冷冷打在她臉上。
祁家正經的小姐都羨慕,她一個寄人籬下,靠祁家的恩惠錦衣玉食的表小姐,怎麼敢說出那句話!
自家隻是何家偏支,隻分得少少一些田產,彆說花梨木,就是紅木也置辦不起,這一刻,何文笙對大肆張揚的林幼荀陡生恨意。
祁老太太的目光在何文笙身上一掠而過,除了何文笙,其他人都沒注意到。
“老四家的、老六家的,你們跟著我去新房,招待親家來的客人。”祁老太太跳過大太太,吩咐四太太和六太太。
“姑娘們先回去,明兒將林家丫頭迎進門,你們再去。”
“是,祖母。”
祁家姑娘們應了,各自聽話回去。
四太太和六太太,顧不得在乎大太太的想法,一左一右攙扶著祁老太太,向新房走去。
唯獨留下大太太、何文笙姑侄倆。
“我們回去。”
大太太回到長房正院,見她神色難看,王媽媽連忙讓丫鬟擰一條熱毛巾,親自遞上。
“太太臉上出了汗,先揩揩臉。”
大太太一邊擦臉一邊問:“四公子呢?”
王媽媽打疊起十分小心,“二老爺和二太太從南邊回來了,大約今兒能到,四公子去城門外迎候了。”
“什麼?”大太太嗓門陡然提高,怒狠狠扔了毛巾,“他們不是說不回來嗎!”
怨不得大太太驚怒交叫,大老爺生前身體一直不好,與大太太沒能生下一兒半女。祁寰是從二房過繼到長房的。
禮法上,大老爺和大太太是祁寰的嗣父嗣母。親生父母二老爺和二太太,則是本生父、本生母。
祁寰本是二老爺、二太太的長子,當年硬生生過繼給長房。大太太得償所願,過繼了聰穎過人的祁寰,將他看得很緊,防賊一樣的防著二太太。
二老爺雖跟著祁老太爺一脈大排行行二,他卻不是祁老太爺的親生子,而是祁老太爺的親侄子。
因父母早喪,祁老太爺將他接到膝下撫養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