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所有候補官員呼吸一滯,曾幾何時他們候補了多年依舊未輪到實缺,甚至哪怕有機會,也是偏遠之地的小官而已,而且官員也是鄙視鏈,進士及第的官員升遷最容易,而恩蔭求官得官容易,升遷極為困難,而且官員品級權力較低。
如今即時候補一出,他們就有可能直接候補京官,主薄去職,他們候補主薄,縣令去職,他們候補縣令,這可是天賜良機。
“臣等定然不負聖恩!”
一眾候補官員毫不猶豫道。
走出皇宮!高家後人高公傑故意拉近和向家後人的距離,當下道:“二位國舅不會不明白官家的目的,開封府隱田最多的乃是勳貴之人,官家這是拿我等當槍使。”
如今候補官員頗多,官家為何要任用高家和向家之人,其用心自然眾人皆知。
向宗良冷笑道:“是又如何?你我想要當官,官位從何來!自然有人下,我等才能上。”
“若是平常候補,就是輪到我等,恐怕最多也不過是偏遠之地的副職,如今可是有六品京官的機會擺在麵前,此乃千載難逢的良機。”向宗回同樣激動道。
“二位國舅可想到,如此一來,我等就會徹底得罪汴京勳貴。”高公傑患得患失道,他自然心動六品京官的位置,然而其本身就是勳貴出身,若是如此他將會自絕於勳貴圈。
“不然又能怎樣?官家給我們機會即時候補,我等若是不識相,錯失良機,恐怕官家在位期間,我等徹底和做官無緣了。”向宗回幽幽歎道。
高公傑頓時沉默,他知道向家二人所言不假,一邊是自己的前途,一個是勳貴的情分,自然情分沒有前途重要。
向宗良繼續道:“既然是陽謀,那自然無解,就算我們不忍出手,那他們呢?”
說罷,向宗良將目光投向前麵一眾候補多年的官員身上,他們苦苦等待多年,如今好不容易獲得機會,自然拚儘全力,誰擋其做官,誰就是仇人,勳貴也不行,再說大宋盛行文人治國,勳貴並非不能惹。
高公傑不由一震,緩緩點頭,死貧道不死道友,一個六品京官的位置足以讓他放下任何情麵。
“巡察使!”
當趙煦任命一眾候補官員為攤役入畝巡察使的時候,整個開封府和一眾勳貴根本沒有當回事。
畢竟官官相護乃是曆代的傳統,各縣縣令今日幫忙隱瞞他們的田產,日後自然也有官員隱瞞其田產,就算是候補官員也是同樣如此,逃不過這千年以來的官場規矩。
然而事情的發展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這批候補官員竟然極為生猛,根本不管所謂的官場規矩,清查起來根本不顧任何人的情分,很快查出了大量的隱田。
“祥符縣令韋俊枉顧國法,收取賄賂,幫助地主隱瞞田產!奪其官職,發配嶺南!”祥符縣衙,高公傑手持聖旨,冷喝道。
祥符縣令韋俊頓時癱倒在地,他沒有想到高家竟然不顧勳貴情分,清查勳貴大地主的田產,讓他隱瞞田產之事全部敗露。
“本官倒黴,你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韋俊詛咒道,高公傑打破官場規矩,日後定然不容於官場。
高公傑冷笑道:“那可不一定!按照官家旨意,巡察使巡視期間,若有官員貪汙瀆職,革職查辦,巡察使可即時候補,本官就是新任的祥符縣令。”
“即時候補!”
韋俊不由一震,頓時明白了高公傑如此瘋狂的原因,原來不是大公無私,而是盯上了自己的官位。
“勳貴誤我”韋俊朝天悲憤道。他辛苦一生,這才進士及第封官,如今一朝化為烏有。
大宋對於文官寬容,主張刑不上大夫,然而對於貪汙受賄同樣是重罪,如今他事發,一生功名付之東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