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也是這個時候吧?你老爹病得挺嚴重的,家裡沒錢治,眼瞅著就要不行了……我話說到這裡,你還想不起來我是誰嗎?江湖人說江湖話,知恩不報咱就不提了,還想乾掉恩人,你覺得你活的還有意思嗎?”
哼,不給這黑大個下點兒猛藥,怎麼可能還認得他李神醫呢?
李卓這些話說得輕飄飄的,可是聽在黑大個的耳朵裡卻如洪鐘大呂,他掙紮著想要看清李卓的臉。
這種時候就需要燈光了,鄒誌軍還是很會來事的,踮踮地跑過去開了大燈。
這下好了,李卓淡淡微笑的麵孔讓黑大個激動不已,“李,李神醫,咋是你呢?”
在雲嶺村李二猛家,高文成是在那間新房外被鄒誌軍和劉永安抓住的,一直也沒跟李卓照過麵。
所以,他是真的現在才知道,這個他們下手的目標竟然還是自己老爹的救命恩人。
“李神醫,我……我……”近一米八的黑大漢“我”了半天,竟然一句完整的話都沒說出來。
給一旁的鄒誌軍急得直跳高,你倒是說呀?交代呀?
李卓是誰呀?他可是從五歲開始就跟著自己的父親走鄉串村給人看病的,對人間冷暖、塵世人情經曆的太多太多了。
所以,他一眼就能看出高文成這個人還算是比較傳統的一個人,挺孝順。
這就讓他三言兩語撬開高文成的嘴巴成為可能,也讓高文成的心擰得像麻花一般的糾結起來。
至於李卓是怎麼認識高文成甚至他父親的,說來話長。
這幾年來,李卓一直都在利用業餘時間暗地裡調查父親的死因,去年,有幸解救了處於生死邊緣的李文成的父親。
高家寨距離縣城很近,五六裡路程,是他經常去的一個地方。
也算是一個比較富裕的村子了,隻是高家因著高父常年治病的緣故,早就敗光了那一點家底。
一次偶然的機會,李卓以民間遊醫的身份出現在高家時,高家已經無錢繼續醫治了。
高文成還在往家趕的路上。
最後,高父被李卓用家傳的針法險險的救回一條命。
高文成趕到家時,恰好是李卓開完了藥方離開高家之時,與高文成匆匆見了一麵。
記憶力超強的他,甚至都記得高文成給他留的手機號碼。
現在,他用和煦溫暖的目光看向高文成,臉上還有淡淡的微笑,原本斜斜地靠在桌子上的身體也站直了,如果此時在他腦袋頂上放個拍小視頻用的那種圓圈狀的燈……這就妥妥的一個佛祖降世。
扯遠了,李神醫現在正充分展現一代神醫救死扶傷的高大形象。
還彆說,真的管用,他這形象如一把無形的利刃,把高文成心中堅守的不得出賣雇主的江湖規矩砍得七零八落。
在安安靜靜地過了五分鐘之後,打算在黑道上狂飆的高文成非常慚愧地低下了頭,表示願意主動交代問題。
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派出所這邊,鄒誌軍連續奮戰,仍舊親自參與審訊。
高文成竹筒倒豆子一般地交代出了自己知道的一切。
而李卓基本了解情況後,把鄒誌軍喊出來,私下裡聊了一會兒,就頭重腳輕地回到了賓館,實在是困得厲害,倒頭就睡。
直到早上八點鐘,夢中的他被鄉黨政辦主任王衛國強力搖醒。
“李鄉長,縣裡來了緊急通知,讓你和馬鄉長儘快趕到縣裡去開會。”
李卓萬般不情願地鑽出被窩,半睜著眼睛問:“幾點的會?”
“上午十點。”
“我靠,王主任,你咋不早點叫醒我呢?”
王衛國心說,我也是剛收到通知,咋個早點兒叫你嘛?再說了,都八點了,你這還在睡,說得過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