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之後,他也沒等鄒誌軍回複他,直接掛斷了電話。
啟動小車,用最快的速度往鄉裡趕。
剛才他之所以提醒鄒誌軍離開派出所,是因為從左玥等人那裡得來的零散信息中,李卓敏銳地嗅到了一股陰謀的味道。
農村出身的他,對農民這個群體是相當了解的,如果沒有人在這裡煽風點火,且用實際利益來裹脅,這個群體是很難搞出集體動作的。
派出所那邊抓錯人的事情,並不是啥驚天奇聞,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偶爾出錯也是有例可循的。
問題是那兩人剛抓來一天時間,雙陽村的村民為啥就這麼焦急地來要人了?
武新榮作為一個所長,親自帶著人去村子裡抓人,出錯的概率能有多大?
既然抓錯人這件事情都已經傳揚得全鄉皆知了,武新榮在這個時候乾嘛呢?是堅持認為自己沒抓錯人,還是說另有想法?
前者還好說,如果是另有想法的話,事情就不簡單了。
李卓怕的是縣裡的那兩位在搞事,前思後想,他先排除了張興學的可能性,因為這麼簡單粗暴的手法更像是劉寶艮和孫鳳羽這類的人物能乾得出來的。
可是,鄒誌軍跟他講過,武新榮是張興學的人,現在他搞出事情來,不是往張興學的臉上抹黑嗎?
綜合這些情況,李卓感覺武新榮既然能舍得把自己都搭在裡麵,要麼就是被他抓來的兩個人有問題,要麼是他本人有問題。
如果是他本人有問題,很可能會找個替死鬼把自己摘出來,而這替死鬼……鄒誌軍是咋看咋合適。
在短短的一兩分鐘時間內,李卓能想到的就隻有這些了。
……
“哼,他應該想不到這裡麵的安排和布局,等他回到青山,該死的人也已經死了,我看他還能有啥辦法翻盤?”
劉寶艮幾乎是咬著牙在自言自語,兩眼盯著窗外,眼神犀利,幾乎要暴射出刀子一樣。
政府辦秘書科的江卉直接推門而入,看到劉寶艮背對著門口似乎在思考問題,便輕手輕腳地放下手裡的一份文件,站到了門口。
足足過了兩三分鐘後,劉寶艮才轉過身來問道:“還有事?”
江卉輕聲問道:“領導,縣公安局的邢愛彬想要見您,在外麵等了一會兒了,您要不要見?”
“邢愛彬?”劉寶艮皺了一下眉毛,略作停頓後說,“讓他進來吧。”
縣公安局政委邢愛彬,人如其名,架著一副眼鏡,顯得文質彬彬,在局裡一直是個隱形人,從不冒尖露頭,也不爭權奪利,到點上班,到點下班。
縣城裡的人們幾乎都不記得還有這麼一位政委。
劉寶艮也都快把他給忘了,所以剛才江卉提起他時,也是愣了那麼兩秒鐘。
這樣一個人在這樣一個關鍵的時刻到他這裡來做什麼呢?
劉寶艮看著束手束腳地走進辦公室的邢愛彬,臉上堆滿了笑容,站起來迎了上去,還主動伸出手。
兩人握手的時候,劉寶艮拍了拍邢愛彬的肩膀說道:“我說老邢啊,你這深居簡出的,想見你一麵都挺困難的嘞。”
言外之意,老邢同誌你是真沒把我這個副縣長放在眼裡呀。
邢愛彬臉色變了又變,最終還是表現出了副受寵若驚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