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了,我不聯姻,不聯姻,你們到底要逼我到什麼時候?!”
一大早,陽光剛剛朝公寓浴室的窗角探出試探的步伐,就被暴躁的吼聲嚇得一抖,啪嘰一聲,歪歪斜斜地落在了站在洗手池前刷牙的alpha臉上。
陽光瞬間照亮了一個成年優質alpha的側臉,猶如在他的身上打下了一層朦朧的濾鏡和光暈,連帶著他罵罵咧咧的表情都顯得如同偶像劇的開頭一般異常夢幻起來。
他黑亮的頭發因為早起未曾打理而亂蓬蓬地支棱在頭頂,擰起的眉毛深的能夾死蒼蠅,但其下的睫毛似小刷子般卻漆黑卷翹,襯的一雙丹鳳眼愈發深邃多情,但薄而形狀優美的唇卻“呸”的一口吐出牙膏沫,緊接著又張開嘴,開始對電話那頭瘋狂輸出:
“舒眠那個死人臉,我多看一眼都怕自己後半生會早早陽、痿,還讓我和他聯姻,彆和我開這種國際玩笑了!”
眼看著江窈又開始罵罵咧咧,電話那頭的江瑰撫了撫鼻梁上的金絲眼鏡,比江窈成熟許多的臉頰輪廓冷靜地吐出幾個字:
“你嫂子今早去產檢,查出肚子裡的是個男性omega胚胎。”
“所以呢?”江窈不耐:“又不是我的。”
“.........”江窈電話那頭的呼吸聲變的更粗了,江瑰忍了好久,才忍住自己暴打這個傻逼弟弟的衝動:
“你大哥和我的孩子加起來一共三個,性彆雖然alpha、beta和omega都有,但都是男性,爺爺說今年無論如何要抱一個女重孫,誰生了遺產就分的多些,你看著辦吧。”
“?”江窈不屑:“我缺這點錢?”
“你放在碼頭的遊艇一年的保養費就要幾百萬,你現在一個和家裡決裂出來自謀生路的社畜,一年不吃不喝也供不起這輛遊艇,彆說還住在高級公寓,”
江瑰想了想,又說:“對了.......你這個月房租付了嗎?”
“.........”江窈臉色一僵,視線落在衣櫃裡買的幾件限量版的大衣上,不由得一陣心虛。
想到財政早已赤字,江窈的語氣也不得不放的卑微起來,又開始慣有的撒嬌攻勢,黏黏糊糊道:
“二哥........”
但江瑰早已習慣,不再吃江窈這套,“嘟”的一聲掛了電話,掛之前還不忘冷酷無情地丟下一句:
“這個月房租和遊艇的保養費不會給你交了,黑卡什麼也都停了,要麼趕緊回家,要麼自己淪落街頭睡。”
說完,手機屏幕徹底熄了下來,無論江窈怎麼打過去,都是未接狀態。
江窈聽的對話對麵的忙音,暴躁地將毛巾丟在架子上,看了一眼逐漸逼近的上班時間,又罵了一句,一邊在淩亂的房間裡四處找衣服,一邊給大哥江蕁打去電話。
.........果不其然地沒接。
江窈將領帶拉到脖頸處,看著穿衣鏡裡人模狗樣的自己,怎麼也想不到,自己作為江河集團的三公子,竟然會淪落到連房租都交不起,隻能靠聯姻維持生計的程度。
在這個人已經分為六種性彆的當代,女性已經不是生育的主力軍,男o同樣也能能孕育子嗣,很多女性alpha甚至已經解放了子宮和生殖腔,不僅能讓男人和女人懷孕,還成為了和男性在就業、職場中完全具有同等競爭力的存在。
而隨著法律和社會保障的完善、醫療技術的更迭換代,還有愈發獲得社會意識認同和理解的omgea-產假和生理津貼發放福利製度,生育的兜底基礎保障愈發堅實,很多年輕人不僅不害怕生孩子,反而更願意去體驗生育帶來的一係列新奇的人生經曆。
江窈的大哥江蕁和二哥江瑰原本也是不婚族中堅定的一員,後來各自遇到自己的心儀對象後到底也沒頂住omega的信息素誘惑,紛紛談起了戀愛,甚至還早婚早育,成果碩碩,趕超同齡人一大截。
尤其是大哥江蕁,三年抱倆,愛人給他生了一個alpha一個beta孩子,後來江蕁體諒愛人實在辛苦,無論如何也堅決不願意他再生了。
之後二哥江瑰的愛人也懷了孕,但不知為何,二嫂他的孕期反應十分劇烈,聽說生產過程也有些危險,之後估計江瑰也不會同意再要第二個,於是,生女重孫的願望就落在了江窈這個還未分配的單身狗身上。
江窈爺爺江名震這輩子要什麼有什麼,順風順水了一生,唯一的遺憾就是膝下子嗣全是男性,每次看到彆人抱著香香軟軟的女童在他麵前炫耀,眼睛嫉妒的能滴出血來。
於是在某一年,江窈母親剛懷孕的時候,他就大手一揮,任性地給還未出生的江窈定下了這個頗女氣的名字,本期盼著江窈母親能生個女孩下來,沒想到江窈還是個男alpha,把老人家氣的關在房間裡,好久沒出來。
後來,據江窈奶奶說,江名震那天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偷偷哭了一會兒,隻是後來江名震堅決不承認這一點。
後來平靜下來的江名震又想了一招,直接寫了遺囑,在上麵寫三個孫子誰生了女孩就能繼承他的一半遺產,但沒想到老大和老二這兩個早就已經在商場、政界各自站穩腳跟的老油條壓根沒把這個遺囑放在心上,不僅心疼老婆不生,反而慫恿老三江窈生,江窈實在受不了家裡的“脅迫”,畢業後就跑了,沒有進自家公司,反而進了大學時候一個學長的工作室,當了一名室內設計師。
“叮——”
麵包烤好的聲音江江窈散發的神誌喚了回來,他趕緊回神,看了一眼手機,發現上麵有一個未接的上司電話,也沒在意,刪掉後,開始聯係前幾天要和他簽約的客戶在公司一樓見,隨即急匆匆地出了家門。
學長的工作室雖然成立不超過十年,但因為家裡有人脈也有錢,所以直接豪氣地租了財富中心的一整層大樓作為辦公地點,等江窈停好車趕到的時候,進入電梯通道的閘口處已經聚了不少社畜在排隊刷臉。
財富中心的電梯要先入閘口,刷臉才能進入前麵的電梯通道,早上是上班高峰期,江窈想急也急不來,隻能慢慢地跟在後麵,排隊進。
他漫不經心地咬著麵包,不知道為什麼,往常一向快速的閘口此刻卻有些堵住了,怎麼也沒有前進的趨勢,人群中已經有快要遲到的社畜在罵了。
這個刷臉機器一向失靈時不靈,有時候刷不出來也正常,江窈在心底替這個天選倒黴蛋默哀了一會兒,好奇地探出頭去看到底是誰大早上就氣運不順,卻沒想到,剛探出頭,就和一個身量嬌小的omega對上了眼。
江窈頓時精神一震,嘴巴張了張,口中的麵包差點掉在地上。
.......這,這不是舒眠嗎?
舒眠,他在公司裡的頭號死對頭,眼高於頂,目不斜視,一開口說話就莫名帶著陰陽怪氣buff,冷漠小冰塊一隻,隔十米之內江窈都能被他散發出的冷漠之氣凍死。
最重要的是,這個小冰塊經常無視他,久而久之,連帶著脾氣一向不差的江窈都看他愈發不爽起來,加上兩個人都不是會好好說話的性格,一旦對上就是天雷勾地火——不對,是針尖對麥芒,彼此都覺得在同一個空間呼吸是折磨和酷刑,於是開始變的水火不容起來。
一大早就和死對頭對上眼,江窈已經冷不住打了個寒顫,在心裡直呼晦氣,但視線耳邊充斥著其他社畜的嘀咕聲時,又忍不住看向擋在閘道口不往前進的舒眠。
舒眠慢半拍地意識到了自己的問題,讓開幾步讓身後等的不耐煩的人刷,讓彆人先刷臉。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彆人一刷就進,輪到他,就怎麼樣刷臉也是識彆錯誤。
眼看著人一個又一個地進了,江窈也隨大流刷臉進去了,隻剩下舒眠一個人還不言不語地站在閘道口,向來冰冷的臉上逐漸似乎透露出一點不知所措和茫然來。
他微微歪頭,盯著那個刷卡的攝像頭,像是在疑惑為什麼隻有自己進不去一樣。
畢竟是同事,江窈還是做不到完全無視舒眠,於是在進閘道之後,還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孤零零站在閘口的舒眠。
他臉上還是那副麵無表情的冷酷樣子,甚至在江窈看過來的時候還抬起了頭,一雙杏眼微眯,無端顯露些許殺氣,似乎是在說——
看nm看呢?!
“.......”
江窈無語,於是扭過頭去決定不管舒眠,想直接進電梯,卻意外地發現人已經坐滿了。
江窈:“.......”
草,他就說吧,果然大早上遇到舒眠就沒好事!
他隻能無奈等下一趟,餘光卻見舒眠直接走開了。
舒眠找了前台,又叫來了工作人員幫忙,指了指閘口,又無聲地出示了自己的工作牌。他說話時,臉上的殺氣卻不減,站在身量高挑的alpha麵前也不失氣勢,仿佛隨時會因為不滿意工作人員的服務而把人銅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