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司南話還沒說完,徐景好敲門問:“我能進來嗎?”
一般,徐景好都並不喜歡踏足傅硯池的書房。
傅硯池現在看到她就不是很爽,他被她敲了腦袋,昨晚還睡了沙發。
早上甚至不敢去餐廳用餐怕被媽看見難解釋,她竟然還敢往他麵前湊。
“你要乾嘛的?”
徐景好進門兩步,也沒繼續往傅硯池麵前去,就那麼站在門口問。
“你今天要報複我嗎?不的話,我想出門。”
傅硯池:“……”
這個女人是老天爺放在他身邊折磨他的吧?
無語凝噎地深吸一口氣,再吐出來的時候變成了:“滾!”
徐景好笑嗬嗬的應聲:“收到,立馬滾。”
這也算是正經請示過了,抓住機會趕緊回房間拿了包包就出門了。
下樓路過客廳,謝芳芳還想要叫住她的時候,徐景好充耳不聞的快速跑了出去。
開玩笑,現在不跑更待何時?
上次委托給周逾白的畫,已經全都賣掉了,錢也在陸續到賬。
可畫室裡麵,還有很多,除了質量最頂尖的那一批徐景好打算留著等自己死後再賣之外,彆的她都想要快速賣掉定換取現金。
兩個月的生命,到後麵,她可能需要一筆不是很多的醫藥費以及還需要一筆錢委托人處理自己的身後事。
將車子停進了大平層畫室地下室專屬車位之後,徐景好就打給了周逾白。
周逾白雖然被傅硯池偷襲,暫時已經不是聖和的大股東,但也是不可撼動的二股東。
醫院裡麵的工作,他也是相對比較自由的。
徐景好這邊有事情,他自然是以她為先。
自從上次來了畫室之後,最近徐景好就總惦記著這邊。
如果說人生還有什麼遺憾的,那就是過去的這三年,她最不該放下的就是畫畫了。
周逾白來的很快,自從幫徐景好賣畫,這邊畫室都是他在整理。
還記得那天他剛進來這間畫室的時候,仿佛時光都還停留在三年前和徐景好訂婚前最後一次一起來這裡。
因為裡麵的一切,除了徐景好畫的那一批廢稿被動過之外,彆的都還是曾經他整理過的模樣。
痕跡都在。
這間畫室,無疑是周逾白這次回來最驚喜的存在。
傅家破產之後,傅硯池消失。
那時候,不少朋友都來過徐景好的畫室陪她作畫,周逾白也在其中。同時,也是陪伴最久的那個人。
從最開始的安靜陪著,到慢慢的了解徐景好作畫的習慣、愛好、以及她喜歡用的各種顏料、畫紙,等等,周逾白都更加的清楚。
以至於後來,這畫室裡麵,徐景好喜歡用的,用習慣的,需要新購入的一切,周逾白都會提前為她準備好。
最近,畫室裡麵已經重新整理過了,沒有那麼多灰塵,堆放著的畫,也少了一些。
徐景好走到置物架邊,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周逾白竟然已經幫她重新換了一批新的顏料和畫筆。
她已經三年沒畫過了,也沒有動過這個念頭。
上次來的時候,她也看之前用剩下的那些畫筆和顏料,都已經沒辦法的用了。
今天她倒是意外地拿起了顏料,隨手調起了顏色。
畢竟是打小就開始學的,雖然三年不曾碰觸,可是那些沉睡在骨子裡的記憶卻很容易的就蘇醒了。
調配出顏色,徐景好在架子上放置好了畫紙,隨意的勾勒了幾筆……
門上傳來開門聲,徐景好回頭,周逾白已經趕到了。
跟在周逾白身邊的,還有陳姝意和喬蘭因。
這三人,到底還是湊到一起了。
喬蘭因上來就詫異的直奔徐景好麵前:“我的天,三年了,你終於又拿畫筆了。”
陳姝意的手也搭上徐景好的肩膀:“怎麼,打算重拾自己了?”
周逾白早就料到,畫了那麼多年的徐景好,終有一天,還是會再拿起畫筆的。
隻有徐景好自己知道,即便她想拿,她也沒有機會。
她的生命進入倒計時,已經不剩下多少時間了。
就算是她想,剩下的時間,她都來不及畫完一幅能讓她自己滿意的高水準的畫。
不過,當著自己最好朋友們的麵,徐景好也實在不敢表現出來。
“手生得很,就隨便的描了兩筆而已,你們彆這麼大驚小怪的。”
周逾白:“你的畫,賣到國外,價格都很不錯。以後也會越來越值錢,小好,你就沒考慮,重新畫起來嗎?”
徐景好想了想:“畫吧,慢慢來。”
畫吧,彆讓大家發現她身體的異樣。
“不管你畫多少,我都幫你賣。等你撐過這段艱難的時間以後,記得給我提成。”
徐景好笑著,其實她都已經準備好了,把這筆錢都單獨的放在了一張卡裡,裡麵包括周逾白買下她那些廢畫的錢。
她死後,周逾白會收到的。
“沒問題,都小事。”
陳姝意:“聽說,你今天是想要讓我們來做苦力的。說吧,想怎麼奴役我們?”
“沒那麼誇張了,原本是想著把畫室收拾一下的。沒想到,逾白哥已經早就收拾過了。”
周逾白:“知道你可能會過來,說不定心血來潮,也揮兩筆。畫室裡麵之前那些材料都不能用了,所以打掃一番也都準備了。”
這一刻,仿佛這三年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依舊回到了三年前的時光裡。
對於周逾白來說,能幫徐景好做這些,是幸福的。
喬蘭因:“這麼說,就是沒彆的事了?難得你有時間出來,我們去玩吧。小意回來,我們還沒給她接風洗塵呢。”
說到接風洗塵,徐景好的目光看向陳姝意。她還真的應該好好的給她接個風呢,特地為了她而回來的人。
陳姝意:“放心請我吃大餐吧,我一定會讓你體驗到,什麼叫物超所值。
讓傅硯池那個狗東西洗乾淨脖子,等著咱們好好的宰他一刀吧。”
徐景好聽著就笑了起來,這種有人撐腰的感覺還真是挺不錯的。
“好,今天必定給你一個帝王般的享受。不過,我得先谘詢件事兒。”
陳姝意也沒覺得徐景好能有多大的事情需要谘詢,隨意的應聲:“你說,什麼事兒?”
“我把傅硯池腦袋敲破了,這事兒,會不會影響離婚進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