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栩自是不敢還手的。
整個在極楽上班的人,上到經理,下到那天晚上打掃的保潔人員,一個不落,全都被叫了過來。
其他服務生和保潔全都拿了錢被遣散了。
唯有他們這批男模,事先就被警告了。
說是他們中間有人碰了不該碰的人,得罪了什麼大人物。
大人物要親自過來處置。
宋嘉栩上班時間尚短,也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
當他看到徐景好和傅硯池的時候,倒是立馬反應過來,這次的事情是衝著他來的。
但是,經理說,碰……
他和她,他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隻是兩次在極了相遇都叫姐姐。
除此之外,在外麵碰見過一次,也是匆匆就分開了。
他們之間,絕無逾矩。
更何況,她看起來,就和其他經常在夜店玩男模的女人不一樣。
臉頰上被實實在在的砸了一拳,疼痛感讓宋嘉栩感受到了那一拳的力道有多凶多狠。
徐景好看到傅硯池一拳就把宋嘉栩打到鼻血橫流,頓時忍不住上去拉扯。
“傅硯池,你瘋了嗎?彆人隻是這裡的一個服務生,做的也隻是服務性質的工作。你故意傷害,犯法的。”
傅硯池略抬眼看了徐景好一眼:“心疼?心疼哪個?”
是心疼眼前的男模,還是心疼男模長得酷似他的那張臉?
儘管這話問的模棱兩可,可是徐景好聽明白了,聽懂了。
“傅硯池,僅僅是陪侍,對彆人來說,隻是一份工作,更何況咩有其他逾矩行為。你不要再打了,是不是要我親自報警,你才能停手?”
傅硯池根本不聽勸告,抓著宋嘉栩,像是打人機一樣,拳頭瘋狂的砸下去。
不知道宋嘉栩是不是不敢還手,從頭到尾當了個沙包,一下也沒有還手。
可他就是這樣完全不還手,傅硯池打的更是沒有停歇,因為,沒有阻礙。
徐景好根本拉不開傅硯池,她看向周圍的人:“你們都看著乾什麼,把人拉開啊,拉開啊……”
儘管她呼喊的聲音裡麵都帶著哭腔,可周圍也沒有一個人有任何動作。
他們仿佛腳下生根,一步都不曾移動。
徐景好看到已經被打倒在地的宋嘉栩往她這邊看過來。
眼神裡,似乎想要看清她的樣子。
血沿著他的眼角就要流進眼睛,他咋了下眼睛,徐景好撲上去抱住傅硯池的手臂:“彆打了,彆打了,當我求你,傅硯池,當我求你還不行嗎?”
徐景好哭腔懇求的聲音,傅硯池仿佛一點都沒有聽到。
他打人的拳頭,反而瘋了一樣徹底不受控製,力道越來越大。
而宋嘉栩眼角、口中、鼻子都有不同程度的出血。
徐景好看的都已經怕了。
而傅硯池終究沒有停手,她撲過去的阻擋,根本沒有半分用處。
傅硯池瘋了一樣,一副非要把人打死的樣子。
而蜷縮著整個身體躺在地上的宋嘉栩卻看著徐景好的方向,說不出話,嘴唇動了動蠕動著表達:沒事的,他打幾下出了氣就好了……
對於徐景好來說,她和宋嘉栩,不過是萍水相逢罷。
即便是在夜店裡遇上的,可彆人也是有父母,有親人的孩子。在這裡,也不過是兼職打份工而已。
一個不太熟的人,在這一刻,看她撲上去幫忙,亦會對她說這樣的話。
沒事的……
怎麼會沒事?
被打的臉上全都是血,徐景好一瞬隻覺得自己的心被揪著的疼。
而讓她疼的,從始至終都是傅硯池。
是這個她從小就喜歡,就深愛卻最終離散而不得其愛的男人。
他將她當做他的所有物,這樣公然教訓的不是宋嘉栩,是將她的人格踩在地上狠狠的摩擦。
徐景好終於也不再拉扯傅硯池了。
她走向旁邊,朝著另一邊車水馬龍的大街上走去。
一邊走著,一邊失魂般碎碎念道:“傅硯池,說到底,與人何乾?終究,也隻不過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
如果離婚還不能結束你對徐家的恨意,依舊要拿我當這個複仇工具。
好,就今天,我徐景好、拿命償還徐家欠你傅家的血海深仇!
以命抵命,我爸活著,我替他死,我去九泉之下跟伯父請罪。
傅硯池,我以我身,兩條命來還,夠嗎?”
不知道什麼時候,天上已經開始紛紛落雨,似乎,這兩天的天氣都不怎麼好。
而徐景好就這樣走進雨中,她口中低聲喃喃的話,也沒人聽到。
雨珠漸漸打濕她的頭發,她朝著車道上走去,視線已經在眼淚簌簌落下時變得模糊,隻能勉強的看到車道,大概知道自己的方向。
耳邊,似乎有長笛聲鳴……
她腳下沒有要停的意思。
傅硯池那邊依舊沒停手,他眼裡,那張酷似他青春年少時候的臉,已經被血模糊的看不出來原本的樣子。
可儘管如此,那模糊了的麵容,輪廓也依舊是極相似的。
“我的女人,你也敢碰,有幾個腦袋?知道你碰的是誰嗎?你以為頂著這張臉,就可以迷惑她?我今天就毀了你的臉……”
傅硯池終究是對那張臉有過不去的坎,一拳一拳的砸下去。
周圍的人已經有些慌了。
他們不敢得罪傅硯池,可也看到宋嘉栩被打的半死不活的樣子。
而不遠處,徐景好更是走入車流之中,車喇叭的聲音此起彼伏,甚至還夾雜著司機的罵聲。
那些車子避讓著,可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徐景好像是失去靈魂的木偶走進了車流之中。
她似乎,在找死!
一輛法拉利猛刹在傅硯池的麵前,車門推開的時候,尹司南從車上下來左邊看了看,右邊看了看。
他隻覺得,今天應該是他的死期才對。
顧不上傅硯池這邊,眼看著一輛大卡車朝著徐景好的方向開過來。
尹司南扯著全部的嗓音喊道:“夫人,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