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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紀祈渝要確認一點:“時間來得及嗎?”

謝明衍正商量著,聽到這句話,頭也沒回道:“來得及。”

紀祈渝東張張西望望:“我還沒有說我要穿禮服乾嘛呢。”

“不是參加你大哥的訂婚宴?”謝明衍道。

“唔,算是吧,”紀祈渝道,突然他又想到了一個問題“我不會喧賓奪主吧?”

謝明衍這才回過頭來看他,看了幾眼才道:“不會。”

“真的不會?我對我自己有幾斤幾兩還是很清楚的。”紀祈渝不要臉了一把。

謝明衍默了一下,說道:“沒事。”

等謝明衍生和郭奶奶商量好,前者便打算帶紀祈渝走了,紀祈渝悄悄問他:“這個報酬……?”

謝明衍隻神秘的來了一句:“再說。”

“再說?怎麼個再說法?”

“等你宴會穿完了再說。”

……

兩人上車後天外便開始狂風大作,謝明衍問:“你要去哪?”

紀祈渝想了想道:“最近的招聘公司吧。”

北城是一線城市人流量大,且是國家重點規劃城市,所以城內有好幾個招聘公司。

謝明衍輕鬆拐了個彎,聞言道:“你要找工作?”

“找兼職。”紀祈渝答。

話題都繞到這個上麵了,紀祈渝現有的人脈不用白不用,於是他問謝明衍:“謝老板你人脈廣,有沒有適合我的工作給我介紹一下?”

“你有什麼要求?”謝明衍問。

紀祈渝秒答:“沒有,”然後又轉了個彎,“最——最好是輕鬆點時間活的,薪資不重要,給個歪瓜裂棗就行。”

“天上哪掉的餡餅給你撿。”謝明衍道。

然後兩人都沒有說話了,紀祈渝想了想,本著務實的好品質,問道:“怎麼樣?你是不是沒想到。”

謝明衍沉吟了一會說:“我想了一下,倒有一個很適合你。”

“什麼?”紀祈渝問,沒想到他還真有。

“給我當助理。”謝明衍陳述他的想法。

紀祈渝的第一反應是:“你要跟我複合?!”

前任變現任,不是複合是什麼,隻不過是老板。

“……彆說會讓人誤會的話。”謝明衍手一頓。

“噢好,”紀祈渝道,不過他有點不太相信“當你的助理真的可以工作輕鬆時間靈活?”

說完,他自己先恍然大悟:“噢~懂了,你是要我當花瓶?”

生怕他下一句又是“你是不是想泡我”的謝明衍趕快打斷了他:“你乾不乾?”

沒想到這次紀祈渝沒望謝明衍想的那個方向想,隻聽他道:“乾乾乾,天上這不就掉餡餅了?當謝老板的朋友就是好啊,可以當關係戶。”

謝明衍:“……”是他胡思亂想了。

“那老板,我什麼時候上班?”紀祈渝問。

謝明衍想了想:“你有時間的話,越早越好。”

紀祈渝覺得他說的對,越早越好,越早賺的錢就越多,不過,思及此處,他得確認一下:“我的工資咋算啊?”

謝明衍不假思索回道:“按小時算。”

紀祈渝細品了一下,說道:“我真貴。”

“所以你去哪?”車已經駛入市中心了。

“把我放y大就好,那我就明天下午開始上班吧。”紀祈渝回。

到了y大,紀祈渝下車,車內的謝明衍囑咐他:“明天下午兩點半,不要遲到。”

“嗯嗯,放心放心。”雖然紀祈渝嘴上是這麼說的,但是實際上他的重點放在謝氏的午休時間真長啊。

第十六章 周小姐腦補了一場大戲

禮服緊趕慢趕,終於在宴會當天完工了,紀祈渝差點以為自己真的要穿紀念安的衣服了。

謝明衍給紀祈渝發消息說讓紀祈渝去拿,紀祈渝就這樣大搖大擺的走出了紀家的門,畢竟他去哪也沒人會管。

對於謝明衍的那套大平層,一回生,二回熟,紀祈渝可謂是輕車熟路。

給紀祈渝開門的時候謝明衍在打掃衛生。

“挺有閒情雅致的。”紀祈渝調侃了他一句。

“進來吧,衣服已經放在次臥了,你去試試。”謝明衍給他開了門就又去忙活了。

紀祈渝走進次臥,次臥放了兩束花,讓房間更顯鮮活,他開始懷疑是不是謝家拉利瑪之心犯難成災了。

不得不說,改良之後的西裝確實感覺更貼合曲線一點,紀祈穿好後對著鏡子照了照,完全把他身材的有點凸顯出來了,揚長避短,這間衣服很顯貴氣,又不明豔,低調又奢華。

敲門聲響起,得到裡麵的人的允準後,謝明衍推門而入,入門便是眼前之人頎長的身形,穿上這套衣服,猶如仙鶴而立,果然,他的眼光沒有出錯,眼前的少年非常適合這件衣服。

謝明衍走近,在紀祈渝身後,和他一起看著鏡子裡的少年,少年問:“怎麼樣?”

“很好看。”謝明衍說,然後抬手給紀祈渝整理了一下衣領。

“等會乾什麼?”紀祈渝問。

“你想乾什麼?”謝明衍反問。

不知道怎麼著,口腹欲不強的紀祈渝,這次竟然餓了,可能對這個房子有美食的回憶吧,紀祈渝按實回答:“我餓了。”

就見謝明衍從口袋裡掏出個巧克力遞給紀祈渝:“先吃這個壓壓,想吃什麼?”

紀祈渝接過,剝開,說:“隨便。”

巧克力入口是奶香,好像還有點香香脆脆的餅乾碎。

“去外麵吃還是在家吃?”謝明衍問。

沒等紀祈渝回答,他聽到“在家吃”時眼前一亮的眼神便出賣了他的內心想法。

“好,我知道了。”謝明衍笑著摸了摸紀祈渝頭,便走了。

紀祈渝沒急著出去,他坐到床上靠在床頭,舌尖抵著巧克力,不知道為什麼,這巧克力挺好吃的,不忍心一口吃掉,然後下一秒,就被紀祈渝咬碎,不忍心的東西還是忍下心來才不折磨。

這次紀祈渝發現菜的佐料變少了,也不是說變少了吧,實在是他受不了蔥薑蒜那股很大的味道,而謝明衍在有心避免。

沒有了禮服的束縛,紀祈渝感覺自由很多,謝明衍不是很餓,陪著紀祈渝吃了一些,從剛才看鏡子開始,謝明衍就覺得紀祈渝瘦了,他看著紀祈渝道:“怎麼感覺你瘦了?”

紀祈渝抬頭:“什麼?沒有吧?感覺最近吃的比較多。”

謝明衍把筷子擱下,說:“瘦了,而且瘦的很多。”

不想爭論這些,紀祈渝便沒說話,謝明衍也隻留下了一句“好好吃飯”。

紀祈渝從百忙之中抬頭,迷茫:謝明衍真奇怪。

吃完,紀祈渝就想回去了,雖然現在宴會已經開始陸陸續續接待客人,但他偷偷摸摸溜進去也不會多難,還沒開口道彆呢,就見謝明衍慢條斯理地擦手,說:“你等會跟我一起去。”

紀祈渝:“?”

謝明衍擦完手,看向少年:“怎麼了?會很麻煩嗎?”

麻煩,倒是沒有,畢竟,紀家人也不怎麼在意他,這段時間純純是放養,隻不過,如果跟謝明衍一起出現,那引來的目光……

見他不說話,謝明衍起身,問:“怎麼?朋友還不能一起了?”

雖然話雖如此,紀祈渝沒憋住還是來了一句:“AO好像沒有純友誼,隻有唇友誼。”

“所以一起嗎?”一句話ko紀祈渝。

紀祈渝一笑:“去,怎麼不去?”

白來的東方怎麼能不借呢?

……

坐在謝明衍的車上,路段逐漸熟悉,紀祈渝從來沒有體驗過這種進入紀家的感覺,挺新奇的,也挺讓人上癮的,讓人有了一次就忍不住想要有第二次。

他們到的時候,紀家人已經不在門口迎賓而是在宴會廳內招待客人,還以為第一麵就要碰上,沒想到一直暢通無阻的到宴會廳內都沒有碰上。

宴會廳內沒有看到紀家人,就連管家和一些心腹傭人也沒有看到。

紀祈渝:是我來得不巧了。

前世關於宴會的記憶很模糊,但是對這個宴會廳的構造還是有點印象的,紀祈渝想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無非是酒水、空氣又或者是什麼接觸皮膚的藥物,想了想,實在是想不起來,遂放棄,還是本本分分的跟著謝明衍比較好。

說起這個謝明衍啊,所以,他人呢?

紀祈渝一轉眼,人就不見了,危機感頓時升了上來,不過,紀祈渝現在的人生準則就是隨遇而安,輕舟已撞大冰山,船到橋頭自然沉,很多問題必會迎刃而解,解不了就從他的屍體上踏過去吧,他不介意。

想著,紀祈渝往視野開闊且透風的地方走去,總覺得這宴會廳讓他不舒服。

“誒!”肩膀上突然多了一隻手,紀祈渝被重重地拍了一下。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了屬於是,清脆悅耳的聲音響起,有點熟悉:“誒,男神,怎麼在這遇到你了?”

這熟悉的男神,立馬讓人想起來她是誰了,紀祈渝轉頭一看,果不其然,是那天他幫過的姑娘。

姑娘這次做了一個非常正經的自我介紹:“你好,我是周家的三小姐,周雲雅。”

人是這輩子剛熟悉的,但名字是上輩子就熟悉的,周永旭經常掛在嘴邊的那個在國外的家中小妹。

沒想到對方竟有這層身份,紀祈渝很詫異,上輩子並沒有見到過周雲雅本人,好吧,他上輩子就沒有記住過多少人。

紀祈渝禮貌的做了個自我介紹:“紀祈渝。”

對方似乎對他在這裡並不意外,就見她問:“謝先生呢?”

紀祈渝搖搖頭,看來對方以為他是謝明衍帶來的人,不過,這話說的也沒錯嘛。

周雲雅親親熱熱的攬上來,讚美道:“男神,你今天好帥噢,雖然沒有那麼華麗,但在人群中我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你!真的,可帥了,我一看這身影好熟悉啊,就追了上來。猶如明珠璀璨,與月爭輝啊!”

“彆誇了彆誇了,你再誇我真要飄到天上和月亮肩並肩了,周小姐這一身也非常漂亮,還很乾練,花顏月貌,絕代佳人啊。”紀祈渝笑道。

於是,周雲雅更來勁了,拉著紀祈渝等下一定要加個聯係方式,這次躲不過,紀祈渝隻好恭敬不如從命了。

兩人找了個半露天的觀賞台坐下來,紀祈渝拒絕了服務生給兩人上茶。

隨即,周雲雅就看到紀祈渝不知道從哪掏出兩袋茶葉,然後又看見他身影一閃,過了會順來了兩個杯子和一壺熱水。

周雲雅:“我靠,你這危機意識,好強……”隨即,她捂住自己的嘴,補充道,“前麵那兩個字,你什麼都沒聽見。”

紀祈渝表示這都是小問題,畢竟哪有一直吃虧的呢?

周雲雅眼底閃爍著八卦的亮光,紀祈渝見她欲言又止了一會,還是忍不住問他:“那個……你和謝家家主……”

然後向紀祈渝眨眨卡姿蘭大眼睛。

“噢,這個啊,”紀祈渝覺得有必要為他的現老板澄清一下,“我和他嘛,我們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我們倆並不是一對。”

也不知道周雲雅腦補了什麼,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眼神,隨即又轉變成“放心吧”的眼神,堅定的跟紀祈渝說:“放心吧,我不會說出去的。”

紀祈渝:“……”這姑娘是不是腦補過剩了?

他覺得為了謝老板的清白著想,還是得解釋兩句:“真的……沒有什麼關係,我們隻是朋友。”

“噢,我懂得,我都懂得,AO單純的純友誼嘛,唇友誼。”周雲雅繼續給他發射“你放心吧”眼神。

紀祈渝:謝邀,人生第一次感受到了無力。

“你是beta?”紀祈渝問。

“嗯哼,是的,我是beta。”周雲雅驕傲地說,“我為自己的性彆驕傲。”

與有意思的人聊天非常舒服,但一想到這裡是紀家的地盤,又沒有那麼舒服了。

危機感陡然而生,就在紀祈渝安慰自己是錯覺的時候,手機叮咚一響,是她二姐發來的消息:【弟弟已經在宴會廳了嗎?認識新朋友了嗎?先下來和家人一起接待客人吧^_^】

紀祈渝脊背一涼,不過沒事,他起身同周雲雅道彆:“我家人找我,恕我恕不奉陪了。”

家人?

周雲雅有點懵,然後就看到朝紀祈渝走來的紀雨,紀雨她怎麼可能不認得?她的表情差點失控。

紀祈渝笑了笑,心想,知道我知道你是周家三小姐的時候的心情了吧。

不過看她這滿臉複雜,又怕她腦補出了什麼曠世奇才的劇情,紀雨已經走到他的身邊了,雖然說她看起來孱弱,但alpha的侵虐性不可忽視,紀祈渝先行喊人:“二姐。”

第十七章 白先生與綠先生

紀雨禮貌的跟周雲雅打了招呼,就把紀祈渝往宴會廳拉,隻留下在風中淩亂的周雲南在原地。

“弟弟今天好帥,感覺可以跟大哥相比了。”紀雨笑道,誰也不知道她這張笑臉的皮囊下裝的什麼。

“哪能呢,我怎麼能比得過大哥,二姐,二姐今天也很漂亮,二姐可與明珠爭輝。”紀祈渝退拒道,他現在的手臂正被紀雨牢牢抓住。

他一直看不透紀雨,印象裡隻有紀雨可怖的一麵還有那皮笑肉不笑的標準笑容。

“沒有,弟弟是真的生的好看,藏著掖著乾什麼,不是安安說想你了,我還看不到這樣的弟弟呢。”紀雨說道,她見到紀祈渝的那一刻確實是被驚豔了一把,隨即就是沒由來的厭惡,上天為什麼要給惡心的人一張好看的皮囊,再一看安安,心情便好多了,也就安安還記著紀祈渝了。

紀祈渝和紀雨並排而行,乍一看還覺得不分伯仲,頗有種勢均力敵之感,此時大部分賓客都來了,見到紀祈渝隻覺得驚豔,一時間,紀祈渝和紀雨竟成了整個宴會的焦點。

“這是……紀家的人?”

“對啊,紀家那個不怎麼見的四公子吧。”

“是他啊……沒想到長得這麼好看。”

“這人長得真標誌啊!這腰這腿!”

準新郎和準新娘還有紀家其他人也都在場,隨著大部分人目光轉移,他們也看見紀祈渝。

饒是很小就進了娛樂圈,紀時星也很難再找出個可以和紀祈渝相比的人,拋去其他,他承認自己確確實實被紀祈渝驚豔到了。

賓客裡麵也不乏有讚歎的,紀雨帶著紀祈渝在眾人驚豔的眼光下走到紀暝洪旁邊,離得近,紀祈渝清清楚楚看到了紀念安眼底一閃而過的羨慕嫉妒,以及他那捏緊高腳杯的手指。

“爸爸。”紀祈渝乖乖叫道。

賓客們的讚歎紀暝洪是有聽到耳朵裡的,他很喜歡這些讚美聲,但如果這不是來自於他三兒子就更好了,他衝紀祈渝點點頭,然後笑著對彆人介紹:“這是我四兒子。”

那人大概是一個不怎麼了解紀家形勢的,笑著對紀暝洪道:“四公子生的真是標誌,秀色可餐啊,以前怎麼沒見到過。”

紀暝洪笑著應道:“小孩子之前生過一段時間病,就沒讓他出來,見笑了。”

這二人聊了起來,紀祈渝乖乖跟大哥和準大嫂打招呼:“大哥大嫂好,大哥大嫂真是佳偶天成,訂婚快樂啊。”

錢琴韻禮貌的給了紀祈渝一個擁抱:“謝謝小弟,小弟今天很好看。”

紀明軒的神色卻是比較複雜了,眼底流動的情緒紀祈渝看不懂,也不想去看懂,前者朝紀祈渝露出一個前世紀祈渝可能在夢裡夢到過的笑容,說道:“謝謝小弟。”

紀祈渝又向紀念安打招呼:“弟弟好。”

原本心情就不太好的紀念安露出一個不太自然的笑容,他今天也有刻意打扮,也有稱讚他的聲音,可是他不得不承認,遠沒有紀祈渝出現那刻,賓客們的下意識反應來的更加真實有力。

紀祈渝最後才跟紀時星打招呼,他朝紀時星露出個得體的笑容:“三哥好。”

紀時星看著他身上沒有任何牌子的logo、一看就是私人訂製且設計上乘用料上乘的衣服,沒那個心思和紀祈渝假客套:“你衣服哪來的?”

紀祈渝笑道:“朋友借的。”

“朋友?”紀時星挑眉,紀祈渝哪來的那樣層次的朋友?

“那……張姨給你送上去的那套衣服呢?”紀念安也看出來紀祈渝這一身的價值了,他旁敲側擊地問。

紀祈渝沒有那麼多顧慮,他直接捅破:“弟弟你說的是你那套嗎?在我那,我沒動過,等會給你送回去。”

他的聲音不大也不小,但足夠旁邊的賓客聽到了,原本那些賓客以為紀祈渝這身是紀家訂做的,還想去紀夫人那問問在哪訂的,怎麼沒見過,結果聽紀祈渝這話的意思是,非但不是紀家訂的,紀家還不給他訂禮服,讓他穿弟弟的穿過的禮服?

紀時星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他臉色變了變,然後強忍著不適,攬住紀祈渝的肩膀:“說什麼呢弟弟,我是說這衣服怎麼和之前我們為你準備的那件有點區彆,原來是弟弟太好看了,都遮住了衣服原本的光芒。”

第一次見紀時星這樣誇他,有點小爽,但紀祈渝可不想放過他:“謝謝哥哥,隻不過原來弟弟那件有些大了,朋友這才借我的。”

紀時星笑容勉強:“好了,四弟,我們不說這個了,話說,今天看到大嫂,是不是覺得大嫂特彆好看,秀色可餐。”

“嗯嗯,”紀祈渝點頭,“三哥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好吃不過嫂子嘛。”

紀時星的臉色更加的難看了,他逃似的頭也不回的遠離紀祈渝。

紀祈渝:嘖……沒意思。

眼波流轉間,紀祈渝看到了人群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謝明衍,像是有心靈感應一般,他看過去的時候,對方剛好也看到了他,對方對他溫和的笑了笑,舉了個杯示意。

謝明衍隻是跟人聊了一點事情,轉眼間少年就不見了,找了一圈無果後再次回到宴會廳就看到了和紀雨一起下來的紀祈渝,從那時開始,他的目光就一直停留在紀祈渝的身上不曾移開,隻是在少年望過來的時候下意移開然後裝作不經意間跟少年的眼神對上,隨後如善從流的對紀祈渝舉杯,就好像剛才一瞬的慌亂不存在一般。

做完這個動作後,謝明衍自己都愣了一下,為什麼自己心虛要躲……?

周氏的總裁也就是周大公子周印峻端著酒杯走了過來,兩撥人互相禮貌社交一番後,周印峻對著紀祈天道:“四公子果然一表人才,剛才聽到小妹讚不絕耳呢。”

讚不絕耳?有待考察。

紀暝洪一愣,還是不動聲色道:“哪裡哪裡,雲雅回來了?好多年沒見了。”

紀祈渝想到了個脫身的好方法,隻聽他問道:“周小姐還在樓上嗎?”

周印峻點頭:“小妹還在。”

“那就太好了,剛才下來的匆忙,還有話沒跟她說完呢。爸爸,我先去了?”紀祈渝笑道。

紀暝洪巴不得他不出現在這裡,立馬放行讓他走了。

果然,周雲雅還在老地方,紀祈渝走過去,就看見那姑娘正兩眼放光的看著自己,活脫脫一副“我想八卦的要死”的狀態。

紀祈渝暫時擺脫了紀家人的束縛,特彆是不用看到紀念安了,正一身輕鬆,於是大發慈悲地說:“你想問什麼就問吧。”

“你在紀家是不是特彆慘啊?”周雲雅開口便是這麼一句話。

紀祈渝一愣,於是便把自己在紀家的遭遇都跟她說了一番。

周家沒有那麼多小心思,從小生活在和諧美滿的家庭氛圍裡的周雲雅聽的口瞪目呆:“小說照進現實啊!”

隨即她又問:“你把這些跟我說,不怕我說出去嗎?”然後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紀祈渝慢慢喝了口有點微涼的茶水:“你說啊,我還巴不得你不說呢,讓大家都知道紀家內裡是什麼樣。”

周雲雅搖搖頭:“我現在當然不能說,對你暫時沒好處,還會招來麻煩,對我來說更是個麻煩。”

紀祈渝點點頭。

“你既然都這樣跟我說掏心窩子的話了,我宣布你以後就是我的好兄弟了!”周雲雅鄭重宣布。

紀祈渝:……看來大家對好朋友的定義都非常的寬泛。

“你一直在這?”

“對啊。”

“那我怎麼聽你哥說你對我讚不絕口。”

“噢,我們有手機啊~”

“……是我思想狹隘了。”

兩人正聊著天,就聽見——

“哥哥。”

一道聲音響起。

紀祈渝後背一緊,但還是要裝作一個愛弟弟的好哥哥,迅速調節了表情,紀祈渝轉過頭用微笑迎上朝他們走來的紀念安:“弟弟怎麼過來了?剛才不好問,一直想知道弟弟的身體怎麼樣了?”

看見眼前這人,紀念安簡直恨的咬牙切齒,見他還敢提上次宴會的事,紀念安更是火冒三丈,上次那杯酒……是怎麼到自己手上的?雖說可能是不小心拿錯了……難道,他知道了?!

紀念安盯著紀祈渝,見後者臉上的關心不像有假,鬆了口氣,看來後者沒有發現,但紀念安還是恨,紀家從謝家送來的監控沒看到什麼,他又不能直接說明是酒有問題,就更說不了是紀祈渝的問題,隻能吃下這個虧。

要是……要是紀祈渝當時能喝下去就好了!他為什麼要拿錯!都怪他!

“弟弟?你還好嗎”紀祈渝看起來就像一個十分關切自家弟弟的哥哥。

“我挺好的,謝謝哥哥關心。”紀念安壓下心中的思緒,對紀祈渝笑道。

聞到白蓮味了,謝謝。

周雲雅在旁邊看著這一幕,隻覺驚歎,我靠,第一次見人現實演繹白蓮花綠茶!

於是她開口便是:“這位白先生……”

第十八章 親親了,還叫寶貝了

這下,兩人的目光丟轉移到了她身上。

紀念安有點懵的看向周雲雅:“你是在叫我嗎?”

紀祈渝則要忍笑忍瘋了。

意識到自己嘴快說錯了話,周雲雅立馬補救:“不是,嘴瓢了,這位綠先生……”

紀祈渝真的是用了十足的勁才讓自己沒有笑出來,好一個白先生綠先生的,這是什麼顏色租開會嗎哈哈哈哈,很那不懷疑周雲雅是不是故意的。

“我姓紀。”紀念安臉色不太好道。

“噢噢,紀先生,你好你好,我是周家的周雲雅,我這人沒啥毛病,就這嘴特彆容易嘴瓢,多擔待哈。”周雲雅笑眯眯道,伸出手準備跟紀念安握手。

紀念安像是被折辱了一般,也沒伸手握手,就留下一句:“我還有事,就先不奉陪了。”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等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紀祈渝對周雲雅挑眉:“嘴皮子這不挺利索的嗎?”

周雲雅道:“哪裡,這是跟你現學現賣的。”

紀祈渝:謔,他的技藝已經是交一個朋友便傳承一個嗎?誒,不對,謝明衍怎麼沒被他傳授到?噢,他不需要。

“做人嘛,哪有不瘋的呢?”紀祈渝對周雲雅老神在在道。

“你剛才在想什麼?”周雲雅總覺得剛才她跟紀念安說話時,紀祈渝的眼裡太豐富了。

“噢,我在想,好一朵美麗的白蓮花~”紀祈渝說。

周雲雅:“……”果然在學藝這條路上,她還有很長一段要走。

結果二人沒聊幾句又看到了去而複返的紀念安,他身後還跟著周家的保鏢,隻見紀念安已經麵色正常,眼裡暗含著興奮,跟周雲雅說:“周總在找您,周小姐。”

紀祈渝感覺自己背後一涼,他向周雲雅看去。

周雲雅接收到了信號,問:“他很急?”

“看起來確實很著急。”紀念安說。

左看看右看看,這邊基本上沒有什麼人,周雲雅立馬心下露出警覺,於是,她對紀祈渝露出一個“你放心吧,我去搬救兵”的眼神,便笑著對紀念安道:“好的,我這就去。”

在紀祈渝看來,那眼神約等於“等死吧”,畢竟也許等她搬救兵來,紀祈渝的屍體都涼了。

周雲雅跟著周家的保鏢走了,這偌大的走廊又隻剩紀祈渝和紀念安兩個人了。

紀祈渝:“……”這熟悉的感覺。

就見紀念安向他走來,紀祈渝往後退一步。

你彆上前了,我害怕。

他現在還有心思為自己配樂,在心裡苦中作樂:“你退半步的動作認真的嗎”

紀念安像是沒察覺他的動作般,繼續向前,很快,兩人就來到了露台。

“哥哥。”紀念安對紀祈渝笑道。

紀祈渝:我不想有你這個弟弟。

隻聽紀念安道:“哥哥,我們聊聊吧,我知道你恨我。”

紀祈渝瞳孔地震:“你從哪知道的,我沒有你彆亂說。”

“你不用說了,我都知道了,你喜歡大哥吧?”紀念安說。

誰……?你說誰?

你是不是說錯了,應該把那個“喜歡”改成“恨”吧!

“我沒有,彆亂說,弟弟,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講,亂說話可是要負責任的!”紀祈渝害怕,這就來顛倒黑白了?這次紀念安不好對他下手,就錄音?

不對啊……

就算有錄音,隻要他一直否認,就算紀念安一口咬死,也翻不了多少水花。

直覺不對,紀祈渝抬腳想走,一看便看到了向自己走來的謝明衍,頓時像見到了救星。

周雲雅還是蠻靠譜的嘛!

瞬間!變故陡然發生,紀祈渝感覺自己被人用力推了一把,不受控製的向後倒去,那一刻,紀祈渝滿腦子都是:天殺的紀念安!他可真是恨死紀家了。

下一秒!紀祈渝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人用力一抓,身體觸碰到了溫暖的熱源,然後重重往下摔去,預想的疼痛沒有傳來,反而是一片溫熱。

紀祈渝直接懵了,變故發生的太快,他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咳……怎麼,摔蒙了?”熟悉的聲音從身下傳來。

謝明衍此時正抱著紀祈渝摔在鬆軟的草叢上。

腦子像還沒有轉過來,但眼淚倒是先一步掉了下來,跟決堤似的往外湧。

紀祈渝呆呆的給自己擦了擦眼淚,望著被他壓著的謝明衍,立馬反應過來,從他身上下來,紀祈渝現在有點崩潰,想扶又不敢扶謝明衍:“叫人……叫人……來人……來人!”

他跌跌撞撞的想起來,但又立馬癱坐在地,謝明衍見人嚇的不輕,勉強自己坐了起來,把紀祈渝攬進懷裡:“好了好了,沒事,不用怕。”

“誰怕了!我看你是瘋了!”紀祈渝推著謝明衍,“你快躺下來!你是真的瘋了!”

眼淚糊了他一臉,謝明衍沒有放開他,反而抱的更緊了,像哄孩子一般:“好了好了,沒事,我沒事,沒多大事,給你嚇著了是不是?”

“衍哥!”謝家的保鏢早已聽到動靜跑了過來,自家家主衝過去救人的一刻,實在是把他們嚇得不輕,魂都要飛了,感覺自己下一秒就要在這邊交代了。

謝明衍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們不要繼續上前了,他繼續抱著紀祈渝哄,給懷裡的人擦眼淚:“沒事的,嗯?”

可這眼淚好像越擦越多一般,紀祈渝哭著說:“你真是瘋了……謝明衍……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要愧疚一輩子的……”

謝明衍笑了笑,安撫地拍了拍懷中之人的背:“我有注意往草厚的地方摔的,我不想要你這樣的一輩子,你要是有什麼事,我怕我也會難過一輩子的。”

“謝明衍,你他媽的真是個混蛋!”紀祈渝罵道。

“嗯嗯,我是個混蛋,我沒事,不信你摸摸看?我真的沒多大事,真的。”謝明衍繼續給他擦著擦不完的眼淚。

紀祈渝已經哭的說不出話來了,一瞬間,擔驚受怕還有愧疚還有被人護著的暖意都湧上他的心頭。

“好了,寶貝,寶寶,彆怕,我沒事,你也沒事,我們都很好,給你嚇到了,彆哭了,寶寶。”謝明衍繼續安撫懷裡的人。

紀祈渝從沒覺得檀香這麼好聞過,他嗅著空氣中的絲縷檀香味,感覺劫後餘生,完全沒在意謝明衍的話和用詞。

似乎是意識到懷裡的少年的眼淚是止不住的,謝明衍放棄了給他擦眼淚,就把紀祈渝按在肩膀上,一邊撫著他的背,讓他哭,眼淚很快就洇濕了他的西裝,這套禮服以後是穿不了了。

紀祈渝簡直哭到要斷氣,他現在頭疼欲裂,感覺自己要瘋了,隻是遵從本意的汲取那點檀香味,於是放出自己的信息素去追逐謝明衍的信息素,茉莉和檀香交織在一起。

謝明衍感受到了紀祈渝的回應,見自己的信息素似乎是對紀祈渝有用,就又放了點信息素出來,頂級alpha的信息素一般來說很強勢,但現在卻是十分溫和,怕傷到懷裡的人一分一毫。

信息素安撫確實有點用,但畢竟不是彼此進行過標記,信息素的作用也就是點心理安慰了,謝明衍沒辦法了,想了想,決定增加肢體接觸,他微微低頭,親了親紀祈渝的耳垂,然後是側頸,喃喃道:“寶寶真是水做的。”

身後的兩位下屬原本是非常擔心自家老大的身體的,但沒想到不僅老大身體看起來沒有什麼大礙,而且他們怎麼還聽到了“寶貝、寶寶”等稱呼,幻聽吧……結果他們又看到了那輕輕的吻。

好,感覺現在隻剩具身體,靈魂在空中飄,這不是做夢吧?

左邊的保鏢對右邊的說:“你掐掐我,這不是在做夢吧?”

右邊的使勁掐了他一下,左邊的嗷的一嗓子,說:“不是在做夢!”

右邊的保鏢:“……你也掐掐我……”

這邊動靜很大,很難不注意,慢慢的就要賓客從大廳裡出來,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幕。

溫熱的觸感一下一下落在紀祈渝的皮膚上,紀祈渝不知道過了多久,眼淚雖然還在掉,但情緒平複了不少。

“好點了?”謝明衍替紀祈渝拭去眼淚。

紀祈渝點頭,又沒由來的生氣,他知道謝明衍救了他,但是他就是想生氣。

謝明衍像是跟他心有靈犀一般,捏了捏紀祈渝水嫩的臉:“生氣了?”

紀祈渝撇過頭不跟他說話。

謝明衍悶笑了一下,把頭埋進紀祈渝的肩窩:“我說了,當時雖然緊急但我不至於失了智,我是有把握的,不會讓你守……守著愧疚過一輩子的。”

下屬猜他們的老大想說的是守寡。

紀祈渝還是不說話。

“嘶,我怎麼感覺手肘有點疼呢?”謝明衍說。

紀祈渝這下憋不住了,他立馬抓起謝明衍的手,看起來好像是軟組織挫傷,他著急道:“讓你不在意自己的身體!”

謝明衍笑了,他把紀祈渝抱得更緊,想再親一下,但知道現在不合適,於是他隻是悶悶地說道:“嗯,可是我也在意你。”

紀祈渝也不好說什麼了,心疼大過於生氣,他也悶悶的說道:“快去醫院看看。”

“不急,還要參加你大哥的訂婚宴呢。”謝明衍早就在剛才把紀祈渝全身都檢查了一遍,沒有什麼大礙,所以不著急去醫院。

“都現在了!你還要參加我大哥的訂婚宴?!”紀祈渝又開始生氣。

謝明衍有一下沒一下捏著紀祈渝的手指道:“不急,先把麻煩一頓都解決了再去,嗯?”

第十九章 驚!小渝竟然暗戀他大哥!

謝家家主摔下樓這件事很快就傳開了,作為主人家,出來這麼大的事情,肯定是要來的。

紀祈渝現在還站不起來,謝明衍也就乾脆沒讓他起來,就讓他半靠在自己身上。

“發生什麼了?!紀祈渝你怎麼在這裡!”紀夫人看到這一幕的時候,覺得自己的魂都要飛走了。

謝明衍笑了笑,說:“這就要問您的小兒子紀念安了。”

紀念安的臉色從謝明衍和紀祈渝掉下樓的那刻就開始白了,他腳步虛浮的跟在紀家人身後,聞言,小臉更加煞白了,他決定先發製人:“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剛剛跟哥哥在那聊天,哥哥想走,然後不知道怎麼著就好像踩空了,謝……謝先生就衝上去救哥哥。”

“踩空?那邊再怎麼踩空也掉不下來吧?”謝明衍笑了一下,他越溫和的笑越讓眾人覺得心驚膽戰。

紀念安還沒有忘記他想乾什麼,於是他頂著謝明衍上位者的威壓,小心翼翼的看了紀祈渝一眼,紀祈渝沒有理他,他就像下定什麼決心一般:“哥……哥哥,你也不為我說句話嗎!你也不想你喜歡大哥的事情被大家都知道吧!”後麵那句話甚至是喊出來的。

紀祈渝:好裝,愛演,還看我一眼,難不成我幫你說話你就不說了?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沒想到還能吃到如此大的瓜。

聞言,紀明軒和錢琴韻的臉色都一變。

紀念安趁熱打鐵,從口袋裡掏出一個錄音筆和一團皺巴巴的紙。

這下紀祈渝明白了,原本紀念安就是想把他退下樓,到時候,幸運一點他是昏迷,不幸的話就是當場死亡,然後再放出錄音和準備好的情書,紀祈渝也不可能本人和他對峙,這事不就板上釘釘了嗎?和前世很像,但這世不一樣的是,紀念安現在就想讓紀祈渝死。

眾人都愣住了,也沒見一個人上去阻止,就讓紀念安把錄音的內容放了出來。

雖然錄音裡紀祈渝矢口否認,但情書可以說是再上一錘了。

情書在紀家內部傳閱開來,最了解紀祈渝字跡的莫過於紀暝洪了:“這……這是紀祈渝的字跡。”

謝明衍的下屬:壞了,難道老大剛親上就被綠了?

誰也沒有注意到準新郎紀明軒的臉上閃過一絲措愣,久久未能平息,這是他情緒外露最久的一次。

最後那篇情書被傳到了謝明衍這邊,紀祈渝根本不用看,因為那字跡是他的,但卻是偽造的,因為那是紀祈渝讀高中的時候,紀念安說他對班上一個男生有好感,想寫封情書,但他覺得紀祈渝的字跡更好看一點,就讓紀祈渝幫忙寫,那封情書明顯是送了出去的,可是後來又不知道怎麼又回到了紀念安的手上,看來紀念安拿來的這張就是當年那張偽造的。

“紀先生,這字跡尚顯青澀,是否是小渝的字跡是不是有待考證?”謝明衍說,話裡話外是不怒自威。

“不!那正證明是他尚顯青澀、情竇初開的時候的情書!你就算要字跡鑒定也可以!”紀念安當然不肯鬆口。

謝明衍不虧是精於談判的商人,立馬抓住他話裡的隱藏信息並迅速拿來攻擊,問道:“你這麼篤定,難不成是你在旁邊看著小渝寫的?”

似乎沒想到謝明衍會抓到這點,一時間愣住了,聲音也小了些:“哪……哪是,是從紀祈渝的書裡掉出來的!不是他的難道還能是彆人的?”

紀祈渝再次驚歎於謝明衍的談判能力,能迅速察覺隱藏信息後找到突破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下最高點,精明尖銳,好帥。

從紀念安那句話說出口,紀祈渝就知道他要輸了,隻見謝明衍把他家小魚往懷裡團了團,才慢條斯理道:“怎麼就不可能是彆人夾在他書裡想跟他告白的呢?紀前輩,麻煩您再看一遍。”

他現在的語氣倒恭敬起來。

紀暝洪早就反應過來了,現在最要緊的是大兒子的訂婚宴,絕對不能出錯,果見他再次仔細看了一遍後說:“剛才是我太激動,再加上字跡有點像,所以衝動了,現在這麼仔細一看,確實不是。”

紀念安還想說些什麼,一直在旁邊默不作聲的紀時星卻上來拉住了他:“安安!夠了!”

“三哥……”紀念安委屈的看著男人。

“你夠了,彆鬨了,媽,帶弟弟下去休息。”紀時星不容置喙的把紀念安塞給了紀夫人。

紀時星現在心情有點沉重,因為周雲雅去搬救兵的時候,他正在和謝明衍談話,無論怎麼樣,紀祈渝還是他家人他就不能不管,也跟著謝明衍的步伐上去了,結果剛到樓上,就看到了紀念安伸手推紀祈渝的那一幕,後來還試圖汙蔑……看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他不敢相信,也不願相信,更希望自己是在做夢,他最可愛最單純的小弟怎麼會做出那種事情……他感覺他整個人都不好了,腦袋在嗡嗡作響。

紀雨則去安撫客人。

“對不起啊,謝先生,真給你添麻煩了。”紀暝洪走上前。

“沒事,就怕平白汙人清白了。”謝明衍笑道,“您們繼續忙,我先帶小渝去醫院檢查一下吧?”

生怕謝明衍磕著碰著,現在就算是謝明衍要天上的月亮恐怕紀暝洪也會去想辦法,他當然滿口答應:“當然,當然,路上小心。”

隨即就招呼還在原地的紀明軒,結果發現叫了好幾遍沒叫動,一看他大兒子愣在那裡。

紀明軒也懵住了,他沒想到,那封讓他第一次產生想逃離這個家逃離長子的身份、逃離長子應儘的責任的情書,是紀祈渝寫的。

那封情書寫的很美好,很青春,是紀明軒沒有感受過的感覺,人生第一次春心萌動是對一封情書,但他出於自己的身份與責任,必然給不了對方想要的,所以他拒絕了。

沒想到,知道對方是誰竟然是在這麼個情況下……紀明軒人生第一次感受到了天崩地裂的感覺,感覺自己努力塑造的無縫的高牆在坍塌。

“明軒?”紀暝洪叫道。

“好的,爸爸,我這就過來。”紀明軒應到,神情看上去有點失魂落魄。

“明軒……”這聲是錢琴韻叫的。

但紀明軒也沒有理她,直接就走了,錢琴韻還沒有遇到過自己這半個主角被落下過的情況,頗有些無所適從。

紀祈渝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到錢琴韻背後了,他看了看這個情況,以為是紀明軒因為紀念安大受打擊,心底嘖嘖嘖,果然紀念安是那顆能影響所有人的齒輪。

錢琴韻人還不錯,於是,紀祈渝真心勸慰道:“嫂子,你聽我的,我哥並非良人,你就算要找人聯姻,以你的條件,再找一個跟我哥差不多的甚至更好的也不是沒有可能,彆跟我哥一起了,小心日後給你添堵。”

比如說,那個喜歡大哥的紀念安,不信他以後不作妖。

錢琴韻當然不是什麼傻的,經過這麼一遭後,她心裡也有了新的估量,她神情複雜的看了紀祈渝兩眼,還是道謝道:“謝謝你的提醒,我會注意的。”

……

隻能說,不虧是頂級alpha的體質,謝明衍除了幾處有點挫傷之外,並沒有什麼很嚴重的傷,紀祈渝更沒有受傷了。

醫生開了點藥,就放他們走了。

坐到車上,謝明衍沒有說話,紀祈渝也沒有說話。

沉默一下子在兩人之間蔓延。

過了會,紀祈渝還是大發慈悲的主動打破了這份沉默:“你在想什麼?在想怎麼論證勾股定理嗎?”

謝明衍:說起來你可能不信,我在回味你被我抱在懷裡的感覺。

當然,謝明衍是不可能把心中所想說出來的,於是,他說:“我在想……那封情書。”

紀祈渝:“……”

他也學會了抓關鍵詞,於是他想了想,問道:“這點飛醋你也吃?”

謝明衍:“……”嗯……你彆說,現在回想起來,好像是有那麼點不是味。

見他沉默,紀祈渝想了想,說:“那不是我寫的情書,我沒有喜歡的人,是之前紀念安有喜歡的人,說我的字好看,讓我幫他寫。”

謝明衍一向是會抓重點的:“所以隻是你幫他抄的,還是你幫他寫的。”

“……寫的,”說完,紀祈渝突然反應過來了,“不對,我為什麼要給你解釋這個?”

有點煞筆了,小魚同學。

前麵的兩位保鏢對視一眼,內心是同一個想法:……壞了,這親都親了,老大還沒有一個名分啊!

“你不是暗戀我嗎?”謝明衍理不直氣也壯。

“……不是你暗戀我嗎?”紀祈渝問,其實他也忘了他和謝明衍在設定上到底是誰暗戀誰。

“行吧,我暗戀你,”謝明衍說,“所以,我已經是這麼卑微的一個暗戀者了,我親愛的助理,您就發發慈悲照顧照顧我幾天?手腕有點疼,這幾天生活可能不方便。”

紀祈渝當然答應,他問:“怎麼個照顧法?”

謝明衍:“搬過來和我住,離你學校不也比紀宅進?”

說完,他嘴角勾起一絲笑容。

……

晚上,紀祈渝睡覺突然垂死病中驚坐起,他想:今天是不是被抱被親了?

然後他又躺下:算了,不願多想,忘了都忘了,一定是幻覺是錯覺,是他瞎想的。

嗯,對,都是錯覺。

第二十章 這世界上所有美好的東西都值得與你相配

謝明衍隻要求紀祈渝搭把手就好,紀祈渝欣然答應,不僅離學校近了,還給工資,紀小渝拿著工資都有點心有不安了。

雖說紀祈渝沒什麼大礙,但畢竟體弱,白天又受到了驚嚇,晚上便發起燒來。

迷迷糊糊間紀祈渝感覺有隻手搭在了他的額頭,檀香味探進鼻腔,紀祈渝下意識皺眉掙紮起來,但那隻手並沒有像往常夢裡的一樣伸向他的脖子,而是溫柔的安撫他,不知道為什麼,這讓紀祈渝感覺有種熟悉感,感覺檀香味也沒有那麼可怕了,他便也不再掙紮,安靜了下來。

……

第二天早晨,紀祈渝的燒便退了,他醒來時,謝明衍就在他的床邊,這一幕給紀祈渝搞得差點以為自己要不行了。

謝明衍在紀祈渝醒來的時候,也睜開了眼,他說:“醒了?你昨天晚上發燒了,早上已經退了,現在感覺怎麼樣?”

紀祈渝感覺渾身酸軟無力,嗓子也啞,他道:“我感覺……昨天晚上……我和十個壯漢……”

在謝明衍綿裡藏針的眼神裡,紀祈渝慢慢道:“自由搏擊的一晚上。”

謝明衍收回目光,說:“我擅自做主給你請假了,你要是感覺好一點了,可以隨時去學校。”

紀祈渝看著他,憤憤不平:“榮譽校友了不起啊!”

隨後他又自問自答:“好吧,榮譽校友就是了不起。”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紀祈渝決定先休息休息,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明明是他來照顧病人的,變成病人照顧他了。

“我是不是要給你開工資?”紀祈渝問。

“不用,關懷員工,這是我這個老板該做的。”謝明衍看了看體溫計,嗯……沒再燒了。

“你們公司人文關懷做的真好。”紀祈渝有氣無力道。

……

下午,紀祈渝感覺好一些了,跟謝明衍打了個招呼,要去學校,後者剛好也準備去公司,就順路捎了紀祈渝一程。

其實,導師那邊的項目不急,他一個本科生也暫時忙不到哪裡去,所以紀祈渝最近在刷技術論壇,隨著他的回帖增多,也開始在論壇上小有名氣,最近剛幫一個新銳公司解答了一些技術疑問,對方好像有意向跟他合作。

麵對送上門來的甲方,紀祈渝欣然答應,最近幾天就一直在談,對麵得知他是大學生後,可能覺得他會比較好拿捏,但沒想到幾次交流下來,發現紀祈渝是個難啃的骨頭,好不容易幾番拉扯過後,對方提出要與他見麵商量合同的事宜。

此時的紀祈渝正坐在圖書館裡,看著電腦界麵上兩人約定的時間地點,笑了笑,搞定!

合上電腦,紀祈渝起身準備離開,手腕就被人抓住了,紀祈渝皺眉,這個舉動是有點冒犯到他了。

他轉頭一看,噢,是他已經忘到腦後的周永旭。

“你回來了?”周永旭往前踏一步與紀祈渝肩並肩。

“先把手放開。”紀祈渝冷聲道。

“哦哦,你為什麼請假啊?”周永旭問。

紀祈渝自從過了導師的麵談後,就跟導員請了一段時間的假,但找到謝明衍的那個工作後,也就不需要那麼多時間了,於是他很快就回來了。

“沒為什麼。”紀祈渝簡短回答。

“你大哥的訂婚宴我被我家老爺子扣家裡了,沒去成,不過我聽我妹妹說你那天很帥。”周永旭說。

紀祈渝沒什麼表情的往圖書館外走:“謝謝你妹妹的誇獎。”

“哎,好遺憾沒有看到你那麼帥的一麵啊,不過你平常已經夠帥了。”周永旭誇道。

“多謝誇獎。”紀祈渝繼續公事公辦。

“誒——你怎麼好像變冷漠了。”周永旭搭上了紀祈渝的肩。

紀祈渝太了解周永旭了,知道對方在套近乎。

他直接道:“紀念安最近有事都出不來,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周永旭像是隻被踩了尾巴的貓,一下子被看出心中所想,他有點心虛,摸摸鼻子道:“我問你弟弟乾嘛,我這不是在問你嗎?”

紀祈渝懶得給他一個眼神,直接快步離開,留下一句:“如果是問我的話,我的回答是彆來煩我。”

……

這是紀祈渝第一次這麼早跟隨著人流走出學校,還怪神奇的,他打開手機,翻到和謝明衍的聊天消息。

謝明衍:【早點回來,在家做飯等你。】

在家,做飯,等你。

這三個詞,每一個字紀祈渝都認識,但它們合到一起,組成的詞語,對紀祈渝來說,是完全陌生的。

透過冰冷的屏幕,黑白的字好像也有了溫度,像敲響了一座鐘,悠長的回響在紀祈渝的胸膛振聾發聵,那是一種內心被充盈的感覺。

紀祈渝收起手機,再次檢查了自己要帶回去的東西,沒問題,便迎著夕陽走向了通向朝霞的路。

……

“滴”的一聲,門應聲而開。

紀祈渝一走進屋子便發現不太一樣了,準確來說……是多了點人味,沙發上多出來的抱枕,陽台上多出來的綠植,茶幾上的小零食,活動區的地毯等等,種種細節變化都讓原來商品精裝房式的屋子便得更有煙火氣息。

謝明衍聽到開門聲就從廚房出來了,看著紀祈渝望著屋子裡新添的家具出神,他問道:“怎麼樣?”

“挺好的。”紀祈渝有點失語,不知道怎麼回答,想說點什麼又說不出來,千言萬語隻彙聚成一句挺好的。

“原本是想和你一起去的,但是你忙,我就先按自己的想法添了一些,還有很多都等你去添置。”謝明衍說,末了又補充問了一句,“你覺得麻煩嗎?”

“不麻煩。”但紀祈渝總覺得奇怪,謝明衍自己的家讓他幫忙看東西算什麼?要是他看的家具不喜歡怎麼辦?

但是現在他發現了個棘手的問題,他問:“你手不舒服還做飯?”

因為謝明衍沒怎麼表現出來手很疼,紀祈渝下意識把他當做正常狀態對待了。

謝明衍罕見的一愣,然後不動聲色道:“食材都簡單處理過了,而且步驟簡單,不會太累著我自己。”

紀祈渝將信將疑的看著他,於是,謝明衍祭出感動大法:“這不是你生病了嗎?我尋思著煮點粥,又簡單又能好好照顧你。”

於是,紀祈渝不疑有他,去廚房幫忙端粥了。

謝明衍:計劃通。

煮的是魚片粥,粥很粘稠,魚片爽滑沒有腥味,清淡不膩味,紀祈渝吃了一大碗,剩下的則被謝明衍給解決了。

“你明天什麼安排?”謝明衍問。

紀祈渝想了想,把合作的事情跟謝明衍說了。

謝明衍說:“這是不錯的機會,景勝確實前景不錯,合同到時候我可以幫你看看。”

紀祈渝點點頭,想了想他還是說:“嗯,這隻是合作,我不打算去景勝,我想自己搞個工作室。”

其實紀祈渝再怎麼鬨騰,本質還是一個敏感的人,按照平常人,前世經曆過那些事後,會形成深深的烙印,刻進DNA裡,紀祈渝自然難逃影響,原本前世的他就內耗敏感,但他一直在努力自救,學著把內耗轉成外耗。

隻不過是看開了很多,想擺脫自己原本的命運,他要學習的還很多,自愛是很多人一生都在修習的課程。

“可以啊,你的想法很好,自己掌握自己的命運,但也要為之承擔風險,我很支持你做,也可以為你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幫助。”謝明衍笑道,他肯定著紀祈渝是想法。

紀祈渝看著謝明衍,他不得不承認,謝明衍是一個非常好的人,是他兩輩子遇到過的最好的人,自身內核就強大,會吸引人不自覺的向他靠近,他也非常的優秀,沒有誰和是他接觸過後,還會不喜歡他的,對於紀祈渝一個性彆為o,取向為a的人,當然有吸引力。

但是也就點到為止了,人先愛己才能愛人,不得不說,他確實動過借助謝明衍的力量對抗紀家的念頭,很多事情上謝明衍也是這樣幫他的,但是正是因為謝明衍是個好人,紀祈渝明白自己都沒有學會真正的愛自己,那又怎麼能會愛他人呢?自己並非良人,還是不要惹火為好。

這樣想著,紀祈渝說:“謝老板,你真是個好人,我現在給不了你什麼,但以後一定會報答你的。”

謝明衍不知道為什麼話題突變的這麼快,怎麼就到表忠心表感激的時候了?話還怪怪的,但其實他很早就看清楚麵前這人的內裡了,滿嘴跑火車但心思細膩的一小孩。

他想了想,也認真道:“其實我也不缺什麼,以後就是以後的事情了,我現在倒覺得你可以回報我一些東西,並且我很樂意看到你回報我這些。”

紀祈渝不明白現在的自己有什麼是對謝明衍有用的,他問:“是什麼?”

謝明衍看著他說:“好好照顧自己,你要堅信自己是值得這樣做的,你要堅信自己是值得被堅定的選擇的,值得被投入資源,值得被肯定,也值得被愛。”

“然後,你要知道,這世界上所有美好的東西都值得與你相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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