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謝清霽隻淡淡望了眼就收回了視線。
然後緩聲問遲舟:“可以借你的玉牌一觀嗎?”
遲舟對他沒防備,見明溱長老和管事都沒意見,連忙說聲可以,往懷裡摸出來玉牌,三兩步走到謝清霽身邊遞給他。
月色淡淡,謝清霽將半個巴掌大的玉牌拿在手裡,掂量了幾下,對著月光望了兩眼,便放下了手,道:“你們是懷疑我搶了玉牌?”
他垂眸看手中玉牌,輕聲道:“一枚假玉牌,倒也沒什麼值得搶的。”
眾人嘩然,錯愕的視線紛紛望過來。
遲舟也愣了一下:“假、假的?”
管事眸光微閃,輕“哦?”了一聲。
謝清霽問:“你介意我將它摔一摔嗎?”
他這話是對遲舟說的,遲舟有片刻遲疑,這玉牌象征著參加最終試煉的資格,關係著他能否拜入飄渺宗……
不過他與謝清霽同住了一陣,也算是了解對方的性子,知道對方不是愛開玩笑的人,更不會做出搶玉牌的事。
遲舟咬了咬牙,堅定道:“你怎樣都行,我相信你。”
謝清霽輕聲道了謝,然後下一瞬他就抬手將玉牌摔了出去!
一片倒抽涼氣聲中,通體雪白的玉牌落地,一聲悶響,四分五裂!
啪啪啪三聲擊掌聲響起,明溱長老終於開了口,笑眯眯地對謝清霽道:“不錯,這下可好了,你身邊的這位小兄弟也失去最終試煉的資格了。”
謝清霽平靜道:“九層塔需激活白玉才能進入,若大家今日拿的都是地上這種玉,那大概沒有人有資格。”
明溱眼底的笑意收斂了幾分:“怎麼說?”
“白玉質堅,水火不侵,摔之不碎,唯一能讓它碎裂的方法是兩枚白玉對擊。”
——而這一摔就碎的,顯然是假玉,根本無法進入九層塔。
謝清霽的視線停留在碎裂的玉牌上,他實在是倦極了,眼皮有千鈞之重,再在這些瑣事上消耗精神,得不償失。
他定了定神,道:“一枚假玉牌,不必冒險搶。符紙墨裡有我的氣息,必然也會有使用者殘留的氣息,略作追蹤便可。”
他示意管事將那張符紙給他,管事不置可否,正要遞過去,旁邊一個少年卻驚呼了聲:“不可!”
謝清霽認出來那是鐘子彥的室友。
見眾人視線都彙聚過來,章浩臉色白了白,強自鎮定道:“我,我就是怕他想要毀滅證據……”
這理由站不住腳,長老和管事都在這盯著,謝清霽區區一個還未入門的小少年,能做出什麼來?
鐘子彥這會兒滿肚子氣仿佛都隨著地上碎玉摔沒了一半,他心頭隱約浮起一點懷疑來,沒說話,隻看向謝清霽。
謝清霽已經拿到了符紙。隻一眼他就認出來並不全是自己畫的……這是遲舟畫錯了他幫忙改過的,也不知怎麼流了出去。
不過問題不大,他借了筆,幾乎沒怎麼猶豫就極為流暢地畫下一道低階追蹤符。
追蹤符與他們平時畫的那些不同,這符紋比較難,就算是低階,也是需要靈力才能順暢畫出的。謝清霽太倦了,一時沒多想,畫完了符,轉手遞給管事。
他所有精力都集中在讓自己站穩、維持端正姿態上,便也沒有注意到,明溱在看見那道符紋時,眉梢輕輕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