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暮回味不已的同時又繼續垂涎許久,都無可奈何。
直到今晚。
等司暮回過神來時,他的手已經下意識圈住了麵前人清瘦的腰身,微微用力,迫使對方靠近過來。
啊呀,不關他的事,是小師叔自己投懷送抱的。
司暮理不直氣也壯地想,然後心安理得地朝謝清霽索要了一個溫柔又綿長的晚安吻。
懷中人安安靜靜地任他擺布,乖巧又順從,末了,微微喘息著,呼出來的氣都帶著淡淡酒氣。
“不夠啊,小師叔,晚安禮儀可不止蹭臉頰。”他指腹在謝清霽腰脊處打著圈兒摩挲,低聲笑道,“學會了沒有?以後睡前要這樣。”
素來冷清如玉的臉頰泛著紅,眼底浮著水光,潤澤朦朧。
“彆……”
他含含糊糊地喊了聲,卻也不曉得後退躲開,反倒把自己往某個壞家夥嘴裡送,“我困了……”
司暮穩穩圈住人,腦子裡忽然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明早他小師叔要是發現兩人整夜待在一起,會是個什麼反應啊?
他陡然興奮起來,兩下便蹬掉了鞋子,一轉身,順勢將人摁住,目光灼灼:“小師叔,我可以留下來嗎?”
謝清霽今天醉得不太徹底。
他朦朦朧朧中,還是認得司暮的,隻是他的記憶有些錯亂了,將麵前人和遙遠記憶裡的某個小黑球給混淆了。
他隻以為眼下還在大梵天,司暮還是小黑球,正鬨著要和他睡呢。
這段時間小黑球刻意賣乖,小狐狸被他哄騙成功,不知不覺就引獸入窩,還分了他半邊床榻。
於是謝清霽想了想,就道:“你睡過去一些,彆壓著我,你好沉的。”
他伸手推諉,推著推著,忽然發現了什麼,疑惑地咦了一聲:“你的耳朵呢?”
小黑球的耳朵呢?
怎麼不見了!
司暮聽他應許,大喜過望,第一時間沒聽出不對來,直到謝清霽滿臉困惑地扒拉他的腦袋,他才反應過來:“……什麼耳朵?”
謝清霽摸了摸他的腦袋,在那原本該有兩隻黑乎乎毛絨絨小耳朵的地方,什麼都摸不到,越發不解:“為什麼要把耳朵藏起來?這樣睡覺很不舒服的。”
司暮這下聽懂了,怪不得小師叔這回沒把他當蘿卜啃呢,原來是把他當做同類、當做小狐狸了。
想到小狐狸師叔毛絨絨的手感,司暮蠢蠢欲動,心說小師叔都醉成這樣了,他又不是正人君子,此時不揩油,更待何時啊。
至於小師叔醒來之後會不會揍他……等小師叔醒來再說吧!
狐狸尾下死,做鬼也風流,今朝有酒今朝醉,能揩一把是一把!
司暮捉住謝清霽的手,微微用力,讓謝清霽摸了摸他自己的腦袋:“你也沒耳朵啊。”
謝清霽沒摸到自己耳朵,又呆住了。
他手指僵了一會,眉心緊蹙,過了好一會,噗的一下,腦袋上冒出來兩隻白絨絨的小耳朵。
緊蹙的眉頭鬆了開來,謝清霽抖了抖白絨絨小耳朵,側了側腦袋,拿耳朵尖去蹭了蹭司暮的鼻子,溫聲道:“我耳朵在呢。你也彆藏著耳朵了,快將它放出來,該睡覺了小黑球。”
司暮被那隻耳朵尖蹭了個心肝兒顫,還來不及去親親那可愛的小耳朵,就聽到了一個陌生的名字。
他呼吸瞬間靜止,不可思議、憤怒、震驚、慌亂……種種情緒交錯閃過心頭,他用了很大力氣才壓住自己想咬一口那毛絨絨小耳朵的衝動,勉強冷靜問:“小黑球是誰?”
他從沒聽過謝清霽喊這個名字!
不管是百餘年前,還是現在!
都!沒!有!
是誰!
司暮隻覺危機四起,他緊緊盯著謝清霽,然而記憶混亂的謝清霽比他還迷惑:“……”
小黑球傻了嗎?哪有自己問自己是誰的?
小黑球慣愛胡說八道,謝清霽已經很習慣了,他歎口氣,溫柔地拍拍小黑球的背,然後微微用力,想把他推翻,然而依舊是沒推動:“很晚了,真的該睡了,你彆鬨了,小黑球,你再鬨我就要生氣了。”
謝清霽在把他當彆人。
意識到這一點,司暮危險地眯了眯眼,嫉妒和酸澀湧上心頭,他手背都泛起青筋,用強大的意誌力壓住要暴走的衝動。
心知這個時候的謝清霽是吃軟不吃硬的,他深吸一口氣,略略鬆開了壓著謝清霽的手,聲音軟和了幾分:“小師叔,小黑球是隻狐狸嗎?”
謝清霽看他的眼神像在看傻子,無奈又充滿寬容。
司暮咬牙忍氣,又酸又氣。
謝清霽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小黑球今晚格外執拗和吵鬨,他又不想鬨出太大動靜,驚擾了隔壁院落的清虛君。
他想了一會,再歎口氣,用商量地口吻道:“我把尾巴給你纏一會,你就好好睡覺行不行?如果你還要鬨,我就要把你趕出去了。”
他再次推司暮——這回他用了力,司暮也沒抵抗,於是他很輕易便翻身坐起,蹲坐在司暮麵前。
一番折騰,謝清霽的裡衣都有些亂了,衣領微微散開,露出半截鎖骨,司暮一眼就瞧見了那抹紅痕。
昏暗的光線下,雪白的肌膚,宛若親熱時才會留下的紅痕。
司暮的呼吸沉重了幾分,隻覺得有一種莫名的衝動,讓他很想不管不顧地撲過去,狠狠啃咬這精致的鎖骨,最好留下兩排深深的牙印,然後再在這白玉似的胸膛一路流連而過,在各處都留下他的痕跡,留下他的氣息。
徹底宣告這人的歸屬權。
一條雪白的毛絨絨大尾巴自謝清霽的衣擺下,悄悄伸了出來,靈活地左右卷了卷,就溫順地搭在了司暮腿邊。
尾巴尖還試探性地戳了戳司暮撐在一旁的手。
往常這個時候,小黑球早該興奮地將大尾巴卷上來了。
可今天謝清霽等了好一會,都沒等到另一條毛絨絨大黑尾巴,他不由催促道:“你不卷尾巴了嗎?”
小黑球平時就老愛纏著他要卷尾巴——一黑一白兩條大尾巴,卷纏在一起,扭麻花似的。
其實挺好玩的,謝清霽抿著唇想,隻是他平時矜持慣了,尾巴這種敏感部位,連清虛君都不多碰的,就算是麵對同類的小黑球,他也有些害羞,故而不常讓小黑球卷。
今天也是沒辦法,才允許小黑球卷一卷的。
可小黑球居然無動於衷。
這不太對勁。
謝清霽心裡不自由升起一抹擔憂,他遲疑了一下,探身過去一看,果然發現了小黑球無動於衷的原因。
他錯愕道:“你的尾巴呢?”
他下意識伸手去摸,一下沒摸著,他又左右碰了碰,都沒碰著司暮尾巴。
“你的尾巴怎麼也藏起來了?”
司暮根本聽不見他在說什麼。
司暮被他摸炸了。
小師叔不知道這種地方是不能隨便摸的嗎!
一股邪火直衝小腹,司暮根本連抑製都抑不住,某個小兄弟就抬了頭。
他倒抽一口涼氣,暫且撇開了小黑球這個未解之謎。
管他娘的小黑球小紅球小彩球,總之現在被他牢牢捉住的,隻有一隻白絨球。
司暮將還試圖繼續探索他尾巴究竟去哪裡的謝清霽抓回懷裡,牢牢摁住不讓他亂動。
呼吸沉重間,司暮覺得他該給這個胡亂點火的小師叔一點教訓。
他冷笑一聲,腦海裡飄起來一句曾在話本子裡的見過的話,他想也不想地就借用了:“小師叔,你點起來的火,可要……”
手裡一輕,腿上一沉。
酒勁上頭的某隻小狐狸,到底還是沒能徹底搞明白小黑球的尾巴和耳朵到底哪裡去了。
困意遮擋不住地湧上來,謝清霽在迷糊中也敏銳地察覺到司暮身上莫名的危險氣息,於是本能地選擇了最佳避險方式。
——他變回了小狐狸。
乖乖巧巧,可可愛愛,抱著尾巴。
蜷在司暮的腿上,睡著了。
司暮:“………………”
司暮絕望地抱住了腦袋。
這一夜注定無眠。
當然無眠的隻有司某人。
他睜著眼,平躺在謝清霽屋裡的榻上。
這不是他自願擺出來的姿勢,全是懷裡這隻小狐狸折騰出來的。
司暮不放心喝醉的小狐狸獨自在這睡著,心裡又惦記著謝清霽居然背著他有彆的狐了,一咬牙就留下來了。
結果小狐狸剛開始還自己乖乖睡著,到大半夜他迷迷糊糊醒了一遭,睜著雙水汪汪的眼懵了半晌。
接著就窸窸窣窣地往司暮懷裡鑽。
小爪子扒拉開司暮的衣領,小狐狸搖搖晃晃地拱了拱,就穩穩當當地團在司暮胸膛處,枕著司暮急促有力的心跳聲。
再次入睡。
司暮嫉妒和欲念共存,氣恨與憐惜同生,硬生生扛了一整晚沒睡。直到第二天天亮時,他看見胸膛處團著的小白絨球動了動。
慢騰騰地鬆開了尾巴。
舒展了四肢。
然後一臉飽受打擊地站了起來,懵懵地和他對視。
“小師叔,早啊。”司暮的聲音堪稱溫柔,他輕吸一口氣,露出了溫和的笑容,用那天夜裡問謝清霽要偷個情嗎一樣的語氣,彬彬有禮道:“打個架嗎小師叔?”
謝清霽:“……”
作者有話要說:謝灩灩狐生三大錯覺:我能喝,不會醉,我在上。
三個錯覺已經出現兩個了,第三個也不會遠了。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