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心是菩提樹(2 / 2)

雖然模樣依然狼狽,但總不是剛才被區區侍女扭著手腕的那副沒尊嚴的模樣。

玉銷和循音死死地盯著被放開的楊落袖,做足了把她摁倒在地的準備。

她若敢有不該有的舉動,就等著後腦勺和佛堂的地板親密接觸吧!

“你想當好人,我偏不領你的情。我平生最厭惡虛情假意、假裝清高之人,你倒將這些惡心的品質一個不落,全都占了個遍。”

楊落袖嫌惡地看著蘇斐然,一字一句罵道,

“各宮姐妹都為聖上準備獻禮,你卻開堂說書,不就是想打不爭榮寵的牌坊嗎?若你當真不在意聖上的寵眷,為何又百般獻媚,讓聖上夜夜流連呢?”

“彆人看不出,但我卻知道你虛偽至極!”

麵對楊落袖的厲聲指摘,蘇斐然評價道:“不聰明,卻想得太多。”

“你說什麼?”楊落袖氣急敗壞地叫喊。

“彆說有的沒的,你不是不想看見我嗎?回答我的問題,我立馬抬腿就走,絕不逗留,還你和佛陀獨處的時間。”

蘇斐然不再想跟她廢話,她突然感到一陣疲憊,隻想趕快回寢殿好好睡上一覺。

蘇斐然原本還在意楊落袖對自己的成見,甚至今天之前還有與她儘釋前嫌的念頭。今天這一遭過後,她還抱著不能當朋友、起碼不互相憎惡的陌生人的願景。如今聽楊落袖訴諸真心,她才發現自己的一廂情願是多麼可笑。

厭惡一個人本不需要理由。無端的厭惡就像奔湧洪水,難以止息,任由人如何阻攔都是螳臂當車。

儘管蘇斐然並未對她做什麼,楊落袖的心裡也自動地為她對蘇斐然的成見添油加醋,將她刻畫成一個不可饒恕的惡人。

既然是無端的恨,蘇斐然便沒有再去糾結的理由。

人不能為難自己,也不能對牛彈琴。

楊落袖安靜下來,無言片晌,就在蘇斐然快要失去耐心之時,她說話了:

“我未曾看清她的麵容,不止是因為未進內苑。”

“什麼?”蘇斐然眼皮一抬。

“她穿著黛色的衣衫,臉上還蒙著白紗麵巾,頭發高高束起。”楊落袖回想著,“雖然我離得遠,但我確信她是個女人。”

“為何?”

“繡花羅裙,我還是認得的。”楊落袖白了蘇斐然一眼,隨即趕客,“你想知道的我都說了,既然如此就快走吧,礙眼的賤人。”

黛色的繡花羅裙......宮中女子這麼多,光是嬪妃每個季度都要裁數十甚至上百件衣裳,整個宮裡黛色的繡花羅裙不知有多少條,僅憑這個特征尋人實在太難了。

但看著楊落袖似乎也知道這麼多,蘇斐然也無法強求。

楊落袖不在乎蘇斐然有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她不再理會蘇斐然,轉身跪到拜墊上,拾起經書誦讀。

蘇斐然深深地看了她的背影一看,然後帶著玉銷和循音頭也不回地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