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傷兵已經包紮好,張猛連夜定製了棺材,都擺放在練武場上。
大鍋裡熬煮的草藥已經用完,洗乾淨之後,幾個廚娘開始了做早飯。
饅頭跟肉塊的香氣漂浮著。
如果是過去的時候,早就有戰士忍不住圍著鍋邊看了,但今天所有人,都似乎沒有太大的心情。
抱著自己的兵刃坐在屋簷下,默默的扣著指頭。
等陸銘過來的時候,才提起些精神。
張猛則是急匆匆的走了過來。
“大人,戰死的力士也統計出來了,一百八十九人。”
陸銘默默的點點頭。
一百八十九人,再加上陌刀兵,就是二百二十一人。
損失了十分之一的兵卒。
昨天的時候,他們還是鮮活的生命。
“所有戰死的兄弟,今天就發放撫恤銀子,你去賬房支取。
必須發放到每個家屬的手裡。”
“是,大人!”張猛連忙道。
“嘎吱!”就在此時,千戶所的大門推開。
是王瀚帶著人回來了,此時滿臉的疲憊。
“不是保護李老嗎,怎麼這就回來了?”陸銘眉頭皺起。
王瀚趕緊上前幾步苦笑道“大人,半夜的時候來了一批人,將李老接走了,他非不讓我們回來稟報,等天亮的時候再回來,還讓人看著。”
陸銘一驚,沒想到還能發生這樣的事“你確定是保護李老的人嗎?”
“可以確定,那些人看不出身份,但應該是朝廷的人,對李老很尊重。
或許是因為昨夜的原因,所以才會走的著急,隻是不知為何,都不跟大人打個招呼。”
王瀚說到最後,似有些生氣。
然後,上前兩步,在陸銘耳邊小聲道“李老的身份似乎不簡單,那些人個個實力都很強,而且帶著官氣。”
“這件事情我知道了,以後莫要外傳,李老應該有他的顧慮,所以才沒有來得及打招呼。”陸銘相信李老跟張氏不是不願意見自己,雙方的感情也絕對不是假的。
一定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是,大人!”
王瀚當即道。
陸銘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繼續道“以後的幾天通知所有人都休整吧,等養好了傷,跟我去做件大事,日後就不用擔心其他人了!”
“遵命!”王瀚連忙道。
應了一聲後,就退了下去。
而就在同時,前往皇城的官道上,一支數千人的禁軍隊伍向前而行,他們身穿銀燦燦的甲胄,散發著彪悍的氣息。
簇擁著一架車輦。
通體都是鐵木打造,不僅可以讓車架更結實,同時還有防止破甲的作用。
外麵鑲嵌著翠玉金珠,奢華而大氣。
拉車的是四匹健碩的白馬。
“踏踏!”
有騎士坐著戰馬奔行而來。
靠近車架之後,小心道“相爺,已經派人盯著黑山了,隻要他們有人敢下山,絕對有來無回。”
“嘩啦!”車簾掀起。
李岩威嚴模樣顯露,今天的他,穿著一件文士錦袍,舉手投足間帶著尊貴氣息。
看著麵前的騎士,冷冰冰的道“如果他們再對附近的村鎮造成威脅,你就不用回來了。”
聲音沙啞而低沉。
簾子被拉上。
外麵的騎士已經汗如雨下。
車架內,張氏抹著眼淚“咱們走了也不打聲招呼,還不知道陸銘那孩子跟兮柔丫頭有多傷心呢,都怪你!”
“哎呀,我這不是為了他們好嗎,這次兩個孩子都差點就被咱們牽連了,看身上的傷口,就差那麼一絲就要命了,如果讓人知道咱們兩家的關係,豈不是要出更大的事情,我那些對頭啊,沒有一個省油的燈。
此次如果不是陸銘在啊,咱兩就真的凶多吉少了。
這一次陛下急召我回去,也是發生了大事。
禹州有人反了,裹挾三十多萬流民,勢頭很大。”李岩說到這裡的時候,臉上皺紋似又多了些。
內憂外患之下,還沒有合適的幫手,這個朝廷,如今也是搖搖欲墜了啊。
這是他數十年來,第一次升起無力感。
張氏也不再哭了。
眼中多了幾許的擔憂。
另一邊的陸銘,並不知道這些,接下來的時間裡,他每天都在修煉,養傷,轉眼間半個月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