蟄龍府城之外的戰鬥開始了。
而陸銘也陪著李岩出發了。
洪都府距離金沙縣的距離並不算遠,而且大家都還是騎兵。
中午的時候,就進入了金沙縣的境內。
這裡的一切,讓人觸目驚心。
道路兩邊有骨瘦嶙峋的屍體被拋在一旁。
野狗正在啃噬著。
田地裡所有莊稼都已經枯死,乾裂的地麵,出現黑漆漆的裂痕。
村子裡,偶爾有年老者向著外麵探望,渾濁的眸子中滿是空洞。
每一步走出,對於李岩來說都是煎熬。
“拓跋昊,真的該死!”
他咬牙道。
花白的胡子,在激動之下不斷的跳動。
眼圈也已經泛紅。
陸銘駕馭著戰馬在車前護衛,他沒有說話。
隻是默默的趕路。
直到天黑的時候,他們終於來到了金沙縣外。
城外跪著大量的叛軍,足有數萬人。
其實,說是叛軍,就是一群流民,他們衣不蔽體。
渾身都是汙垢,眼巴巴看著大鍋裡熬煮的米粥。
喉結在不斷的滾動著。
一隊騎士衝了過來,蕩起大量的煙塵。
這是禁衛軍的一個千夫長。
來到隊伍前方的時候,就躬身道“左武衛千夫長,林河,見過丞相大人。”
“這些流民有多少?”
“稟相爺,此戰共俘虜流民八萬餘人,還有一部分凶頑的叛匪逃走,如今在鄉野中劫掠,不過咱們人少,暫時無法全部清剿,隻能守住縣城。”
李岩點點頭。
“糧草留足了嗎?”
“侯爺在縣城中留了十萬石糧食。”林河連忙道。
李岩鬆了一口氣。
有了這些糧食,在保證不餓死的情況下,也夠金沙縣的人,吃大半年的了。
此次來的時候,他們帶足了糧食,目的就是將雲州徹底安撫下來。
接著,馬車繼續向前。
李岩探出腦袋看著陸銘道“你認為現在該如何?”
“安撫流民,同時讓他動起來,有活乾。”陸銘毫不猶豫道。
李岩瞬間來了興趣“那你說怎麼動起來?”
“大災過後,總有大疫,何況是死了這麼多人,我認為在保障流民餓不死的情況下,先讓他們乾活,讓他們知道,自救才能活命,沿路我看到了太多的屍體。
先將這些全部清理,銷毀。
免得造成大的病疫。”
“鄉野間還有不少亂匪,如果派遣少量戰士跟著流民乾活的話,遇到叛賊襲擾,怕是擋不住,可是人多了,又沒有足夠的人手。”
一旁的千夫長悶聲道。
眼前的一切,也是他沒有想到的。
似乎也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你就負責保護城池,以及丞相的安全就好,剿匪的事情我來做,保證不讓他們侵擾乾活的百姓!”
陸銘直接攬下了這個活計。
李岩點點頭“也好,那接下來呢?”
“我在剿匪的時候,會插旗為標,等屍體清理完了之後,可以在有標記的地方挖井。
雖然今年夏天的糧食肯定收不上來了,但是有了水,剩下的半年裡,地裡還是可以種些東西的。
哪怕是菜蔬,也比什麼都沒有強。
總能養活一部分人。
否則接下來的一年裡,總不能一直送糧食過來吧。”
陸銘的話邏輯清晰。
李岩不斷的點頭,眼中浮現欣賞。
“好,那就這麼辦!”他點點頭道。
在這位相爺的心中。
陸銘的實力,正麵戰場或許有危險,但是隻是剿匪的話,應該還是沒有問題的。
接著,在進城之後,李岩就開始了布置任務。
他麾下的大小官員扈從,都動了起來。
而陸銘也連夜帶人衝出了金沙城。
剿滅凶頑叛軍,最起碼讓金沙縣回歸平靜,才能有序的恢複勞動力。
一刻都不能耽擱。
此時,在金沙縣沙溝鄉內,一夥叛賊正聚集在在一處,點燃了篝火,烤炙著手中的食物。
百姓們手中沒有糧,他們自然也搶不到什麼好東西。
鍋裡大多數都熬煮著一些野菜。
裡麵夾雜著些許糙米。
雖然難以下咽,但好歹餓不死。
這裡的人數不少,大概有上千人的樣子。
跟金沙城外那些被俘叛軍不同的是,他們身上都自帶著一股凶狠的氣息。
常年在軍中廝殺的人自然都知道。
這些人都是見過血的。
而且殺的人絕對不少。
為首的是一個中年男子,他臉上坑坑窪窪的,甚是可怖。
從鍋裡撈了一塊肉出來後,大口的咀嚼著,同時嘴裡含糊不清道“他奶奶的,老子好歹手底下也有上千人,現在吃塊肉就跟過年一樣。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
說話的說話,把糊在臉上的菜葉卷入口中。
砸吧了兩下後。
將吃剩下的骨頭丟在一旁。
下一刻,就有幾個叛軍,將骨頭撿起,擦了擦後扔到了自己鍋裡。
接著,清澈的水裡就飄起了油花。
“聽說縣城裡接收流民,要不咱們也去,還給發粥呢。”
“砰!”身邊的人剛說完,就挨了中年男子一巴掌。
打的他暈頭轉向。
“咱們跟他們能一樣嗎,咱們殺了多少人,伱手裡屠了的村子就不止一個了吧,你當什麼人都能有重新做百姓的機會嗎,咱們去了,怕是都得死。”
中年男子說話的時候,臉上也不由的露出了愁容。
不過所有人並沒有發現,此時黑漆漆的夜幕中,大量的披甲戰士圍攏了上來。
為首的赫然是陸銘,在他的身後,則是跟隨著兩千力士。
還有一千人,留在了城中,負責保護李岩。
“這些人剛剛從沙溝鄉搶奪了糧食。”一旁的王瀚輕聲道。
陸銘點點頭“圍殺去,全殺了!”
看著四周血跡還沒有乾涸的屍體。
他眼中露出了狠辣。
“是!”王瀚應了一聲。
對著手下人直接揮手道“殺!”
下一刻,就帶領著麾下力士衝了出去。
叛軍中,為首的中年男子提著刀站起身來。
可還不等他動手,王瀚疾步上前。
當頭一刀就劈了下去。
刀鋒在月光下,劃動出清冷流光。
“嗤!”
為首的中年悍匪,被一刀劈開了鎖骨,身體倒在地上。
隻是在原地不斷抽搐,片刻之後就沒有了氣息。
而後,場中就是一麵倒的屠殺了。
麵前的這些叛賊,所有人的手中都染了血。
沒有必要留活口。
一個時辰後,全部被清理乾淨。
最後,被堆積在一起,一把火燒了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