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5章 以牙還牙(2 / 2)

賢妻良母難為 竹露清響 17415 字 2024-03-09

雖然事前已經說好,但莫黛的這句“相公”還是讓沐千澈的身形瞬間僵了僵,不過,他隨即便淡然道:“是的,妻主,此人正是莫家村的族長莫金花。”

莫黛的臉色登時便有些悲傷,淡淡地苦笑道:“相公,他們管我叫莫大溪,可見姐姐與我長得一模一樣,可我不是姐姐,相公,你告訴他們,我是誰。”

沐千澈扶著莫黛走到莫金花麵前,莫金花下意識地朝後退了一步,院子裡的狗平日裡凶得很,可此時居然一動不動地趴在狗窩裡。

“莫族長,我妻主名叫莫黛,乃是莫大溪的孿生妹妹,並非莫大溪。”沐千澈淡淡地解釋道,“莫族長也發現了吧,我妻主她的眼睛看不見。當年我娘莫旭友與莫大溪的娘莫阿花同時撿到了一雙女嬰,莫阿花要了莫大溪,而我娘則要了妻主,待妻主長到一歲時我娘才發現妻主的眼睛有問題,此後輾轉尋了好多名醫都無果。妻主長至十六歲時便與我兄弟二人成了親,待妻主十八歲時,也就是前不久她才聽娘說起她還有個孿生姐妹的事情,於是便讓我陪她找到了莫家村。”

沐千澈一番虛虛實實的說詞說得莫金花一家人愣愣的,身後跟來的村人也有些困惑,莫大溪是莫阿花的養女他們是知曉的,至於莫阿花是在哪兒撿到的莫大溪,莫阿花從未對人說起過,是以他們也不曉得。還有那個叫莫旭友的女人,莫家村應該沒有這個人吧!

像是看穿了那幫人的想法一般,沐千澈接著說道:“我娘並非莫家村人,我娘原本是個四處流浪的藝人,途經雲姆山,見景色秀麗,便進去探險一番,卻不想迷了路,湊巧遇到莫阿花,二人結伴同行,於是在山中的某條溪水邊發現了一雙女嬰。之所以認定我妻主是莫大溪的妹妹,是因為我娘說當年莫大溪哭得甚是響亮,看起來像姐姐,而妻主哭起來則弱弱的,故而是妹妹,原本我娘也是想要莫大溪的,隻是被莫阿花搶先抱起,我娘這才收養了妻主。”

莫黛聽著沐千澈臉不紅心不跳地編著謊言,且說得甚是流利通暢,好似真有此事一般,心裡有些感慨,雖然他平日裡不愛說話,但那並不代表他不會說話,一旦說起來,有條不紊的,單那低沉淳厚的嗓音以及舒緩有度的節奏便讓人信服不已。

莫金花忽然覺得腦子裡一陣轟轟作響,莫黛是莫大溪的妹妹,莫大溪被燒死了,莫黛卻尋來了,那她此次到莫家村來是要複仇?不,不對,莫大溪是妖孽,她的妹妹說不準也是妖孽!此時的莫金花已經完全忘記了,當時他們之所以燒死莫大溪,是因為他們認定那人不是莫大溪而是鬼怪附身的妖孽。

莫金花的脊背直了直,並直接伸手將自己的三個相公護在身後:“莫黛姑娘,你可知你姐姐莫大溪是妖孽嗎?而你是莫大溪的妹妹,那麼你……”

“莫族長是想說我也是妖孽是嗎?嗬嗬嗬,真是一幫愚民啊,相公,你替我說!”莫黛好似累了一般,直接將頭靠在沐千澈的肩膀上。

沐千澈的身體又僵了僵,這段說詞原定不是要她自己說的嗎?

儘管有些納悶,但沐千澈還是接口道:“是不是妖孽,今日我妻主會給莫家村人一個交代,等會兒,煩請莫族長將莫家村所有人叫到莫大溪家門口,哦,就是你們燒死莫大溪的地方!”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沐千澈在說到最後一句話時,故意放慢了語速,而且隔著黑紗掃過莫金花一家人以及身後跟來的與他們保持一丈遠距離的村人。

說完,沐千澈便扶著莫黛走出了莫金花家的院子,待他們一走,那狗窩裡的狗才忽然汪汪叫得厲害。

見人離去,田金一臉煞白地看向同樣麵無血色的莫金花:“妻主,你看這……”

莫金花咬牙握拳,原本已經止住的血這會兒又流了出來,田金見了又趕緊替她重新包紮。

許韶林,莫無雲莫無風莫無輕,蕭笑蕭笙以及莫小羽莫小翼他們壓根兒就沒想到會這麼快就再次見到歸來的莫大溪,不,是莫黛。

短短十多日她便瘦了好多,而且她的眼睛也看不見了,她還管那個不知道是誰的男子叫“相公”。那男子是她新近娶的嗎?儘管知曉眼下不該是有這種想法的莫無雲三兄弟和蕭笙還是感到不舒服了。

許韶林則因莫黛叫他“許叔”而心裡酸楚,明明就是他的女兒,可眼下卻隻能喊他“叔”,怎不叫人心裡難受?

蕭笑倒是無所謂,於她來講,隻要莫黛是活著的,好好的活著的,她便滿心歡喜了,管她娶幾個相公!

莫小羽和莫小翼則一直睜著大眼幽幽地望著莫黛,他們認得那是娘,可娘卻說她是他們的姨,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莫金花果然將全村人叫到了莫大溪家的門口,莫黛看不見,沐千澈便在她耳畔說與她聽。

莫阿春和莫阿蘭見到莫黛時,滿臉驚悚,直接就帶頭喊:“妖孽回來了,妖孽又回來了,大家快拿家夥打死她呀!……”有甚多人附和那二人的呼喊,一時間場麵亂哄哄的。

莫桂花一家一見莫大溪再次出現,他們這回臉上沒了惶恐,反倒是像鬆了一口氣的感覺,站在許韶林旁邊,渾身因激動而發抖。莫粟蝶這回也來了,她見到莫大溪亦是十分高興,儘管她對莫大溪是怎麼逃出那堆熊熊烈火的而感到疑惑。

莫金花皺著眉頭抬手示意村人不要吵鬨,然後將沐千澈之前說與她聽的話又簡單說與村人聽。

聽了莫金花的話,莫桂花一家有些失望,而莫粟蝶則解了疑惑,原來不是莫大溪,而是她妹妹莫黛,想想也是,她明明就親眼見到莫大溪死於烈火之中了,絕不可能逃掉。

莫杏林再次見到莫黛時,已經不能用恐懼來形容了,她忽然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莫阿蘭走到莫金花身畔對她耳語了幾句,莫金花的眉頭皺得更深了:“莫黛姑娘,你究竟是不是與莫大溪一樣的妖孽,你還未說清楚呢?”

莫黛循著聲音麵向莫金花,冷笑道:“莫族長,你有何憑據說我姐姐莫大溪是妖孽?”

莫金花隨即道:“她的傷口可以極快愈合,常人根本不會這樣快,且看我的手!”莫金花抬起自己左手的食指,那上麵雖然敷了草木灰,但仍然有血滲出。於是眾多村人又開始叫囂著妖孽回來了,快打死妖孽什麼的。

莫阿蘭忽然高聲說道:“既然你說你是莫大溪的妹妹,莫大溪是妖孽,那你也有可能是妖孽,除非你的傷口不會極快愈合,便如族長的一樣!”

莫阿春握著拳頭附和:“說得對,有種你證明給我們看!”

莫黛又再次轉頭問沐千澈:“相公,剛才說話的可是我姐姐的大小堂嬸莫阿春和莫阿蘭?”

“正是。”

“原來如此。難怪我姐姐會慘遭毒手,有你們這幫狼心狗肺的瞎眼東西做親人,我姐姐還真是悲慘!”

“你這遭瘟丫頭居然敢罵我們,老娘我打死……”莫阿春想衝上前去揍莫黛,卻被莫阿蘭拉住,族長還在呢,她逞什麼能?

莫黛不理會莫阿春的叫囂:“我想你們忘了,我聽姐夫他們說了,當初你們逼迫我姐姐解釋為何她的傷口可以極速愈合一事,我姐姐說了她掉下懸崖偶爾吃到了一種果子,可你們不信,非說她是被鬼怪附身,是妖孽,最後你們還將她綁起來活活燒死!可巧了,我也見過那種果子,而且我也吃了,是以我現下的傷口也是可以極速愈合的。”

莫黛說著便從沐千澈的腰間拔出一把匕首,狠狠心朝自己的臉劃去,待所有人皆見到莫黛臉上的傷口極速愈合之時,他們又開始蠢蠢欲動了,而莫金花、莫阿蘭和莫阿春似乎也鬆下一口氣,正準備認定莫黛也是妖孽之時卻忽然又聽莫黛冷笑著說道:

“我不僅吃了那種果子,我還摘下來一些,今日我便用事實來證明你們的冷酷殘忍和愚昧無知!”莫黛緊接著便又衝沐千澈道,“相公,可以把人帶過來了!”

沐千澈便衝著蕭笑點了點頭,蕭笑立時便進了院子拖著一個布口袋出來,那布口袋裡似是裝著一個人,莫金花、莫阿蘭和莫阿春見了,忽然覺得此幕畫麵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是了,莫大溪成親那日,白巧玲也是讓人背著這麼一個布口袋過來,而布口袋裡裝的便是莫大溪,那麼這回裡頭裝的又是誰?

蕭笑將布口袋一打開,所有人皆倒吸一口氣,呃,裡頭裝的竟是白巧玲。

此時白巧玲的手腳皆被捆住,口中也被塞了一塊黑布,而她同樣也是清醒著的,正憤怒地瞪著蕭笑,再一轉頭見到莫黛時,她的眼裡閃過一抹恐懼,隨之便又是濃濃的恨意。

莫阿春不淡定了,再怎麼說這白巧玲都是她兒子的妻主,如今卻被莫黛綁來這裡,她如何能咽得下這口氣,遂指著莫黛就罵:“妖孽,你把我兒妻主綁來是想作甚?你若敢動巧玲一根汗毛,老娘……”

“閉嘴,你這老匹婦,莫族長都未發話,你算個什麼東西,滾開!”莫黛不屑理睬莫阿春,隻與莫金花道,“莫族長,若我今日能夠證明確實有種果子吃下之後可以讓傷口極速愈合,而我姐姐莫大溪是被你們冤枉致死的,你,以及你們整個莫家村的人該當如何?”

莫金花忽然感覺一陣慌亂,縱然眼前的女娃眼睛看不見她,但她就是有種被她看穿了內心的恐懼感。看這女娃如此自信又悲憤的表情,難道他們真的錯怪莫大溪了?

“莫族長,我問你們該當如何?”莫黛緊逼一句。

被莫黛如此逼問,莫金花有些不悅,忽然攥緊拳頭,大聲道:“若真有這種果子存在,我和整個莫家村的人便為莫大溪建墓修祠堂,而後每年的此時便跪倒在莫大溪的祠堂前俯首懺悔。而我身為一族之長,會自斷一臂以示懲罰,如何?”

田金田元田寶一聽自家妻主要自斷一臂,忽然哭出聲來,莫金花不耐煩地吼了過去:“哭甚哭?!若真是我們冤枉了莫大溪,那便是一條活生生的命,我自斷一臂已算是輕的!”

莫黛笑了笑:“莫族長果然正直!”莫黛的一句“正直”讓莫金花有種無地自容的恥辱感。

“不過,我不需要莫族長你自斷一臂,我隻要在她們的臉上各劃上三刀!”莫黛伸手指向莫阿蘭、莫阿春以及暈倒在地的莫杏林,“我聽姐夫們說,當日是她們陪著白巧玲一起來的,是她們將姐夫他們困住的,也是她們帶頭要燒死我姐姐的!當然,這人群裡頭亦有跟風亂喊的,若是讓我查出是誰,我劃得可不止三刀,聰明的就給我站出來,否則——”

莫金花一聽莫黛不要她自斷一臂,心裡便鬆了口氣,雖說是她自己做的決定,然而是人都怕死痛傷,她也不例外。而莫黛所指的那幾個人,莫金花也不想再姑息了,這幾人確實都不是好貨。

莫阿蘭和莫阿春一聽莫黛要在她們臉上劃三刀,立時便有些膽怯,尤其是莫阿蘭,她素以麵皮自傲,這若是劃上三刀,她的一世英名也便毀了。莫杏林的大相公李召妹嚇得腿抖,而李再召則是愁苦著一張臉,暗歎這都是妻主自作孽的結果。

“你這妖孽休要在此胡亂編排迷惑眾人,有種你就拿出那種果子來,我才不信天下有那種果子!”莫阿蘭不淡定了,凶巴巴地朝莫黛罵道。

莫黛不理她,仍然隻與莫金花道:“族長可讚成我剛才的提議?”

莫金花點了點頭,莫阿蘭和莫阿春忽然蔫了下來,雖然她們不信莫黛說的有那種果子,但心裡卻已然恐懼異常。

莫黛又道:“怎麼,沒人願意主動站出來嗎?姐夫們可是已將當時帶頭喊的人一一記下了,不要讓我點名,點到名後,我便直接砍掉他一隻手!”

這時,嚴觀嚴令忽然站了出來,哆嗦著身體癱在地上,緊跟著又陸續有幾個人站出來,沐千澈告訴莫黛莫如一家人都有份,莫黛忽然便笑了起來:“好,甚好!你們給我等著!”

莫黛說完便讓沐千澈拿出一個小紙包來,然後又讓莫無雲端來一碗水,接過那碗水後,不著痕跡地用大拇指朝腰間彆著的一根針按去,而後快速換手端著那碗水,大拇指浸入水裡,一絲淡淡的紅色融入水裡,隨即消失不見,沐千澈注意到了,但沒在意。

沐千澈將莫黛扶到白巧玲的身邊,莫黛將那小紙包遞給蕭笑:“蕭姐姐,你可以讓此女說話了!”

蕭笑對於這聲“蕭姐姐”十分受用,差點沒忍住要咧嘴大笑,用力咳了聲才穩住心神,一把扯下白巧玲口中的黑布,由於動作過猛,將白巧玲的嘴角撕破了些許。

白巧玲一能說話便開始朝莫黛大罵:“妖孽,賤……”然而她話才開口,下巴便被沐千澈哢嚓一聲給卸掉了,看得周圍人甚是膽戰心驚。

莫黛說道:“好了,安靜了,蕭姐姐,你且打開小紙包,將裡頭的果子喂給此女吃,果子太乾,這碗水是讓她順順喉嚨的。”

蕭笑打開那小紙包,隻見裡頭是一個個圓圓黑黑的東西,隱約有一股怪味,不過她隻按照莫黛的吩咐行事,全數倒進白巧玲的嘴巴裡,白巧玲死命不下咽,蕭笑又接過莫黛手裡的那碗水一氣灌了下去。

眾人見狀,不自禁地感到有些害怕。

待喂下去之後,沐千澈又將白巧玲的下巴哢嚓一聲安上去,白巧玲一張嘴又想開罵,卻緊接著被一塊黑布阻住了所有的聲音,由於蕭笑塞黑布時,力道有些大,又將白巧玲的嘴角撕裂一些,痛得她眼淚都飆了出來。蕭笑看著卻甚是解氣。

莫黛這時候又將沐千澈腰間的匕首拔了出來,而後微微一笑道:“請諸位不要眨眼,見證奇跡的時刻就要來到!”

白巧玲手腳皆被綁住,且被蕭笑強按著跪在地上。莫黛先是伸出手將白巧玲的臉摸了一遍,而後拿出匕首狠狠地劃上白巧玲的左臉,白巧玲痛得眼淚流得更凶了,渾身抽搐痙攣,眾人看得也是頻頻倒抽氣。

“諸位且看她的傷口是不是極速愈合了?”莫黛笑眯眯地說道。

果然,那白巧玲的傷口正以著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愈合著,臉上的那道傷口就像是被一條無形的抹布擦掉了一般。

“或許,一道傷口你們還看不出來,那我再來一道。”莫黛跟著又狠狠地劃了一刀,這一回更深,蕭笑在旁邊都能聽到刀刃切割皮膚的聲音,白巧玲再次痙攣抽搐,額上身上沁滿冷汗。

但是極快的,那傷口又再次愈合了。

“兩道傷口貌似也不過癮,那我再來第三道。”匕首鋒利的刀刃又一次切割上白巧玲的左頰,白巧玲成功地痛昏死過去,但她的傷口依舊極快地愈合了。

“我聽姐夫們說了,當初此女可是為了給諸位看證明,整整在我姐姐的臉上劃了不下三十刀,不僅如此還拿著我侄兒的小手去劃,今日我若不劃夠三十刀,我怕你們會說我證明得不夠!”說完便轉臉衝著沐千澈燦爛一笑,“是吧,相公?”

沐千澈甚給麵子地伸手將她頰邊散落的發絲拂至耳後,淡淡道:“是的,妻主。”

聽著莫黛的話,拄著拐杖的許韶林忍不住渾身發抖,是的,當初就是這個姓白的在他女兒大溪的臉上一刀又一刀地劃著,那每一刀都好似在割著他的心,痛得他死去活來。

莫小羽和莫小翼也繃緊小身體憤憤地瞪著白巧玲,在見到莫黛一刀刀劃著白巧玲的臉時,他們稚嫩的臉上竟露出一絲稍顯詭異的燦爛笑容來,然後眾人聽到莫小羽那猶帶著奶味的童音嘶吼道:“殺屎她!殺屎她!殺屎她!……”

莫小翼也跟著哥哥歇斯底裡地喊:“殺!殺!殺!……”

聽著兩個孩子那無比仇恨的嘶吼聲,眾人不禁有些傻眼,但一想想當初白巧玲做過的事情,也便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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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們周末愉快,還有今日是父親節哦,乃們祝父親節日快樂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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