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名叫李二丫,是泉湯客棧的小二娘。”
“趕馬車的李丫是你什麼人?”
“是我堂姐!”
“滾!”
沐千澈直接便將李二丫提起扔出了院牆外,隻聽“啪嘰”一聲,李二丫被摔得一懵,好半天才從地上爬起身,跌跌撞撞地逃走。
這廂,蕭笑也已開了鎖推門而入。
莫黛一進門,便聽到有風聲由遠及近而來,然後“嗙”一聲,一團粉紅色落入她的懷抱,而其他人隻感覺有一道粉紅閃電直直劈過來,反應過來時,丸牛已然老神在在地依偎在莫黛的懷裡邀功了。
丸牛掀了掀大耳朵:女人,老子今日英勇地製服了一名翻牆頭的偷盜者!
莫黛微勾唇角:值得嘉獎!
丸牛又圓又黑的大眼內“叮”地冒出無數小星星:那老子今晚要吃好吃的!
莫黛點頭:那今晚的菜色有,蔥爆肉、金桶肉卷、焦溜肉段、軟炸肝尖、糖醋排骨、水晶肘子……
丸牛氣得大眼裡迅速積聚起淚霧,可惜莫黛看不見:死女人,你是故意要氣死老子是不是?
莫黛笑笑:好吧,今晚便做些好吃的犒勞你一下!
丸牛眼裡的淚霧迅速散去:算你識相!
莫黛抱著丸牛在蕭笑的攙扶下一邊走,一邊想,原來這座宅子曾經叫沐府,那應是沐千澈家的老宅了,原來他是水泉鎮人,難怪他對這裡如此熟悉。而那個泉湯客棧的老板娘又是何人,得知了此處宅子已被他們一家人住下後,她會不會在背後使壞?貌似這個鎮也不那麼平靜,當然,最重要的是,她首先要將院牆重新整修加高加固,免得那些阿貓阿狗們都能翻牆進來。
吃罷晚飯後,莫黛便將要整修院牆的想法告知了沐千澈,他起初猶豫了一下,半天才尷尬道:“我現下沒那麼多銀錢,或許過一段時日……”
“你沒有,我有啊,難不成,你還想免費供養我們一大家子?”莫黛打趣道。
沐千澈愣了愣,而後有些不自然道:“我知自己太過不自量力了。”
卻不想莫黛的臉上滿是感激之情:“千澈,你對我們真是太好了!”說著又道,“不過,我們既然住在這裡,便是一家人,你無需對我們如此客氣。而且我身為女子,原本就該擔負起養家糊口的責任,隻不過眼下我對這個小鎮尚不太熟悉,這樣吧,我給你銀子,你去幫忙買些青磚,並找些工匠過來,咱們要儘快動工!”
莫黛讓莫無雲將她所有的家當拿出來,約摸有兩千兩銀子,她拿出二百兩交給沐千澈讓他隨意支配,不光院牆要修,房屋也要修,然後桌子板凳床衣櫃什麼的,可以修的便修,修不了的便直接買新的。
蕭笑見到莫黛一出手便是二百兩,心裡有些突突的,想她與蕭笙二人賣點心以及早前省下的加起來也才將將一百兩,便是這將將的一百兩在手,她的心裡亦有些飄飄然的感覺,而今與莫黛一比,她才忽然察覺到自己的卑微可笑,罷了,以後還是踏踏實實地做人比較好!
沐千澈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接了那銀子。
接下來莫黛在征求了沐千澈的意見後,分配了眾人的住處。莫黛、許韶林、蕭笙和莫無雲三兄弟住在後院,蕭笑住在西院,而沐千澈仍然住在前院。
因為房間足夠多,是以每人一間。就連三個小的都能夠各自分到一間房,隻不過他們現下還是跟著大人一起睡。
待晚間歇息時,莫黛正摟著莫小羽、莫小翼以及丸牛打算就寢之時,房門忽然被敲響,聽那敲門聲,莫黛便知是許韶林了,而且心裡直覺便猜測出他想對她說什麼。
“大……莫黛啊,你睡著了嗎?”許韶林問。
莫黛的嘴角跟著就抽了抽,忒麼想任性地回一句“我睡著了”,或者索性不理,但又不忍心讓許韶林失望隻能硬著頭皮去開門。
莫黛毫無預警地拉開門倒是把許韶林嚇了一跳,於是嗔怪道:“屋裡這麼黑,你這孩子咋不點燈啊?”
“嘿嘿,爹,你在跟我說笑吧,我現下點不點燈都一樣!”
許韶林忽然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雖然莫黛說話的語氣甚是俏皮,但其實她被自己無意間傷到了吧!
“大……莫黛啊,是爹說錯話了,爹跟你賠不是了,你彆生爹的氣……”
“爹,我怎會生你的氣呢?你想太多了!對了,爹,你來找我有事?”莫黛可以想象得到許韶林此刻定然是滿臉愧疚地望著她。
“莫黛啊,爹覺著吧,擇日不如撞日,你今日便與阿笙洞房了吧,莫要讓那孩子等久了!話說,那孩子成親那日便一直在等你,可等到最後也未等到,那孩子的心裡也苦著呢!”許韶林說著便抬起衣袖拭了拭眼角,善良的他已然將蕭笙當成自己的孩子看待了。
莫黛默了默,若設身處地想一想,蕭笙確實苦,成親前便一直忍受著流言蜚語的壓力,總算定下要成親的日子了,可等到最後卻仍然未等到她來迎娶他,絕望地以為她拋棄了他時,卻又聽說她被燒死了,滿腔的悲傷憤恨忽然找不到出口發泄了,他那時心裡所受到的煎熬一點都不比她少。
“爹,行吧,我去蕭笙那裡,兩個小的已經睡著了,便交與你帶了。”
“哎,你放心過去吧,爹來帶孩子!”許韶林高興地應聲,“爹這就帶你到蕭笙的房門口去!”
莫黛臨出門的前,聽到丸牛諷刺的抽鼻聲:嘁!明明說過今日要犒勞老子,帶老子睡的,見色忘義,你這色女!
莫黛甚感無語:拜托,他是我相公,這不算色吧!
丸牛:老子不管,是你自己答應要帶老子睡的!
莫黛:不然,你也一起?
丸牛:啊!你這死色女,你是想讓老子長針眼嗎?
莫黛:你可以閉眼。
丸牛:放屁!老子為何要閉眼?丟臉的又不是老子?
莫黛:你想多了,去是不去?
丸牛:……去!
蕭笙的房間內點著兩根紅蠟燭,牆上門上窗戶上也貼上了大紅囍字,桌子上擺著幾小碟點心和一壺酒並兩隻酒杯,這些都是許韶林從莫家村帶過來的,難為他想得如此周到,隻是莫黛卻看不見。
蕭笙穿著大紅喜袍,坐在床沿上等著莫黛。莫黛此時已站在了門口,身上也被許韶林硬套了一件大紅色的喜袍。莫黛抬手叩門,才叩一聲,蕭笙便把門拉開來,而後有些局促地望著同樣有些緊張不自在的莫黛。
在蕭笙癡迷地望著莫黛之時,一隻粉紅色的小豬大搖大擺地從他的腳邊走進了房內,在床前的一張舊氈毯上蹭了蹭四隻小蹄子,而後噌地跳上床,走到床裡頭去,趴臥在大紅色的繡鴛鴦被子上,雙目炯炯有神地看著門口的二人。
丸牛用意念對莫黛說道:你們是想就這麼在門口站到天亮嗎?
莫黛的眼皮跟著就跳了跳:你看便看,莫要出聲!
丸牛:老子是沒出聲啊,隻有你一人聽得見不是嗎?
莫黛:不許用意念與我說話!
丸牛:老子偏用!
莫黛:不聽話,明日的菜色全是豬肉!
丸牛:算你狠!
莫黛雖然看不見蕭笙的臉,但依然能夠感受到他灼熱的目光,耳朵不自覺地便有些發燙,急忙道:“阿笙,我們進屋吧!”
“好……”蕭笙眨也不眨地望著莫黛的臉,這一刻他期盼了許久,現下終是等到了,燭光下莫黛的臉白裡透紅甚是好看,他小心翼翼地抬起手輕撫她的臉,久久舍不得放下。
莫黛忽然有些動容,她能感受得到蕭笙對她的珍惜,就好似她是一件易碎品一般,原來她讓他的內心如此不安嗎?
莫黛握住蕭笙撫摸她臉頰的那隻手,放在唇邊輕吻了一下,唇間感受到他的手在微微顫抖,莫黛笑著說道:“阿笙,我們喝交杯酒吧!”
“嗯……”蕭笙拿起桌上的酒壺倒了兩杯酒,一杯遞給莫黛,一杯留給自己,二人交臂喝下那杯酒,這便算禮成了。
之後二人便站在桌子旁,蕭笙看她,而她被看。似乎正因為莫黛看不見了,是以蕭笙才敢如此大膽地盯著她看,假如視線可化作有形的線,那麼莫黛此刻必然已被密密捆縛住。
“阿笙,你餓嗎?”莫黛沒話找話,明明才吃罷晚飯不多久。
“不,不餓。”蕭笙也跟著沒話找話,“你呢?餓不餓?要不要吃點心?我今晚新做的!”
“不,不餓。”莫黛搖搖頭,擔心不說話會讓彼此更尷尬,於是跟著又道,“阿笙,我的眼睛看不到你,我能用手摸摸你嗎?”
聞言,蕭笙一下子有些慌亂,同時心裡又變得狂喜:“可,可以。”
於是莫黛便從他的額頭撫過眉眼,再滑向高挺的鼻梁,繼而是柔軟的薄唇,最後再到瘦削的下巴。摸完之後,莫黛又笑著說了一句廢話:“果然是阿笙呢!”
“嗯,是我!”蕭笙卻不覺得是廢話,而是滿懷欣喜地隨她一起笑。
笑著笑著,二人便又僵住了,莫黛歎了口氣,她不曉得彆人是如何洞房的,反正她是緊張得要死,這便是沒多少戀愛經驗的大齡女青年的悲哀,想著要大膽果斷雷厲風行一些,但做起來卻是該死的磨磨唧唧優柔寡斷。
終於,莫黛快被自己給磨嘰瘋了,牙一咬,心一橫:“阿笙,我們該上床歇息了。”
“好……”蕭笙才應聲,便被莫黛拉著朝裡走,但由於她不熟悉這個房間的擺設,不小心踢到了床前的凳子,一陣鑽心的疼,蕭笙趕緊扶她坐到床沿上,擔憂道,“是不是很痛?”
“還好。”莫黛皺眉道。
蕭笙一邊幫莫黛揉著腳,一邊猶豫著說道:“……莫黛,不如,我們改日再洞房吧……”
“怎麼了,你今日不舒服?”莫黛有些詫異。
“不,不是,隻是……”蕭笙抿了抿唇道,“我知你現下對我的感情仍然隻是不討厭而已,不然等到你真正喜歡上我了,我們再……”
莫黛怔了怔,隨即笑道:“那好吧,就這麼說定了!”
聞言,蕭笙的眼神瞬間黯淡了下去,雖然是他自己提出來的,但當莫黛毫不猶豫地答應時,他的心裡又窒悶抽痛得厲害。
正當蕭笙沮喪難受之際,忽然又聽莫黛說道:“不過,我今日會讓你睡個好覺的,來,把衣服脫了,躺到床上去!”
蕭笙登時傻眼了,這是怎麼回事?她剛才明明就說了不想與他洞房的,怎麼現下又……
“阿笙?快呀,快把衣服脫了躺到床上去!”莫黛又催促了一遍。
蕭笙羞紅了臉,但還是依言脫去了喜袍隻留裡衣。
莫黛伸手摸過去,又道:“把裡衣也脫了!”
蕭笙不禁一抖,這,這難道是……
“脫好了嗎?脫好我就來了!”莫黛說著也摸索著爬上床,“阿笙,你趴在涼席上,胳膊搭在枕頭上,開始可能會有些痛,你要忍著些!”
蕭笙的臉早已紅得能滴出血來,這個莫黛,剛才還一副緊張無措不願與他洞房的模樣,怎麼這會又言語如此大膽了?難道說這便是女人的本能嗎?
蕭笙的身體不自禁地輕顫著,有些害怕又有些期待……
沐千澈家的這座宅子的前院以及後院的房子皆是坐北朝南的,蕭笙住在後院最西邊的一間房,緊跟著是莫無雲,莫無雲的東隔壁是莫無風,再來是莫無輕,然後是莫黛,最後是許韶林。
房間雖然不算是緊挨著的,隔音效果比尋常人家也好得多,但若聲音過大時,還是能夠聽得一清二楚的。
而此時,蕭笙的房間裡便不時傳來他的慘叫哀嚎聲,莫無雲三兄弟因早前有過被莫大溪折磨的經曆,這會兒聽到聲音後居然全部都渾身發抖,牙齒打顫,暗道,莫大溪果然還是莫大溪,縱然品性變好了,但在某些方麵仍舊是禽獸啊禽獸。
許韶林亦是有些擔心,心裡默默祈禱著莫大溪能夠對蕭笙溫柔一些,畢竟是那孩子的第一次啊,若是太痛了,便會如無雲無風和無輕一般心裡留下慘痛的陰影,這以後的妻夫關係必然和睦不了。
但接下來,蕭笙的哀嚎聲變小了,緊跟著便是愉悅又舒服的喟歎聲,聽起來隱隱似在曖昧地低吟。莫無雲三兄弟瞬間便窘紅了臉,他們是沒有過那樣的經曆,甚是不明白蕭笙為何會發出那種羞人的聲音,太那什麼了。
許韶林也跟著紅了臉,與此同時,心裡還在想著,大溪果然是聽到他的祈禱了,這就對了,男人的第一次務必要溫柔一些。
此時的蕭笑早已睡得像頭死豬,雷打不動的,是以她聽不到任何聲音,而前院的沐千澈,卻因比常人更靈敏的聽力而備受煎熬。這種事,這些聲音他熟悉得很,已然麻木到如清風過耳,可今日那聲音卻久久縈繞在他的耳畔不消,每一次縈繞都讓他心裡莫名地不舒服。
正當眾人均以為莫黛與蕭笙在共度春宵纏綿悱惻之時,殊不知房間裡,燭光下,莫黛正替蕭笙按摩著背部,而蕭笙趴在涼席上,舒服得腳趾頭都抽長了些許。按摩結束後,二人皆出了一身薄汗,莫黛躺倒在蕭笙的身裡側,道了聲晚安便沉沉睡去了,而蕭笙儘管在按摩時也曾昏昏欲睡,可這會兒他卻睡不著了。
他側身向裡看著莫黛的睡顏,汗水浸濕了她額間纖細柔軟的發絲,愈發顯得她的整張臉孔柔美動人,讓人忍不住想要湊上去親親蹭蹭。蕭笙便如此做了,印上她的唇,久久不願放開,終於狠下心撤開後,輕撫著她的臉頰,喃喃自語道:“不管你是大溪還是莫黛,我都會等到你真正喜歡上我的那一日,屆時,我可不會再讓你如此敷衍過去!”說完又親了親莫黛的額頭,這才將莫黛攬進懷裡睡去。
丸牛這時候睜開一隻大眼,有些怨憤地瞪了蕭笙一眼:無恥,居然主動親女人,完了之後還將女人摟進懷裡睡!你這樣摟著她,老子還睡個鳥啊!老子可是想要鑽到她懷裡去睡的!
丸牛哼哼鼻子,然後悄悄地拱啊拱,終於拱到了莫黛的懷裡,正當它欣喜地想要舒服地睡去之時,卻忽然被睡著的蕭笙無意識地一把抓著它的後腿給拽了出來扔到了床裡邊。
丸牛生氣了,衝著蕭笙便咧開了一口鋒利的白牙,它決定了,從今以後,它討厭蕭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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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竹爬上來了,弱弱地跟你們說一聲,米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