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莫黛不說話,似是因管軒的話而糾結,趙英姿不禁說道:“小黛黛,估摸著很快便會有人上門了,要躲趁早!”
躲?她是想過要躲,但若對方有心要找到她,躲也沒用!
隻是這裡又非現代科技那般發達,天下之大,找相像之人並不容易,而且是在秘密中進行的,她自認沒怎麼出風頭,怎麼就被發現了?莫非是之前那幫異國人畫的大頭畫像?不對,那時候趙英姿還未過來呢?
想至此,莫黛狠狠地剜了趙英姿一眼,她一來就準沒好事!趙英姿似乎讀懂了莫黛眼神的意思,死不要臉地笑了笑。
“姐姐,你不懷疑是我泄的密嗎?”管軒眼神幽幽地望著莫黛。
“你若泄密,你母皇怕是早就知曉了。”莫黛淡淡說道。
聞言,管軒的眼神亮了亮,心間漫過一絲暖意。
雖然莫黛極力否認她是他的二皇姐,但他卻認定她就是當年被奸人偷渡出宮的女嬰。因為她長得太像大皇姐,不,應該說她太像母皇了,一顰一笑皆像,隻不過母皇的眼神是無情冷漠的,而她的卻是乾淨溫暖的。也因此,他見到她的第一眼生出希望決定跟著她。
“你是不是讓人幫你畫像了?”管軒問。
莫黛嘴角一抽,前些時日她的確和蕭笙一起讓一書生模樣的女子幫著畫像了。
“那人是我師姐,武功不及我,但記憶超群,過目不忘,擅長描摹畫像易容,輕功尤其了得,可以說,至今為止,我還未見過比她輕功更好的人。”
“換言之,你母皇已經知曉我的存在?”
“是的。”
莫黛忽然想罵人:“嘖,我若是不去瓊國當替死鬼,她能奈我何?”
趙英姿噗嗤笑出聲:“小黛黛,其實你去當皇女也不錯,還能娶到小清兒,也隻有你娶了小清兒,我才能死心,不然,我是死也不甘心!”
“你不是說女皇極其寵溺第一皇子嗎?那她如何舍得將第一皇子嫁到異國去?”
“女皇就是女皇,誰讓小清兒生在帝王之家?”
莫黛不說話了。
“姐姐,你不用怕,到了瓊國,我定護你周全!”管軒忽然說道。
莫黛搖了搖頭:“誰說我要去瓊國了?我不去,我還有一家老小要養活,誰愛去誰去!既然是找相像之人,沒必要非得是我吧!而且,你師姐不是擅長易容麼,隨便找個好拿捏的易容成你大皇姐的模樣不就得了!沒旁的事我要回房睡了,你們也早點歇吧!”
說完,莫黛站起身離開涼亭。
趙英姿、管軒和一直未曾說話的烈麵麵相覷,眼神裡傳達出一個意思,莫黛想得太簡單了!
一國女皇想做的事從來都是勢在必得的,既然管軒能夠在第一眼認出她是瓊國當年失落在外的二皇女,那麼瓊國女皇怎麼可能想不到?莫黛這回是做定了瓊國皇女了!
莫黛回到後院,本想直接回自己房間,想了想還是去敲石墨的門,手才抬起,房門便被拉開,石墨伸手便將她拉到懷內,關門落閂。
“你這回果然沒有騙我,我信你了,以後任你搓圓揉扁!”石墨將臉埋在她發間,深深地吸了口氣,心裡無限歡喜著。
莫黛的情緒卻有些低落,其實她已想到自己這回是躲不過了,她現下擔心的是她去瓊國當替身皇女了,她一家老小怎麼辦?她從心底裡不願他們跟著她去住皇宮,雖然沒有體會過住皇宮的滋味,但前世的電視劇她還是有看過的,大抵能夠想象得出一入宮門深似海的情形。
“出什麼事了?”石墨察覺到莫黛出去一趟後好似沒什麼精神了。
莫黛搖了搖頭,摟抱住他的腰,臉貼著他的胸口:“沒什麼,我們歇息吧!”
石墨可不想被她敷衍,幾番追問之下,莫黛便將趙英姿和管軒帶來的消息說了出來。石墨聽後,皺起眉,良久才歎了口氣,笑道:“原來我們的妻主是瓊國的皇女,難怪你與鄉下的村婦不同。見你的第一麵時,我便感覺到你身上有股常人沒有的與生俱來的尊貴凜然之氣!”
“我這正發著愁呢,你還打趣?”莫黛白了石墨一眼。
石墨吻向她的眼,以著從未有過的正經口氣說道:“愁什麼?隻要你堅決不放棄我們就好!這世上就沒有解決不了的難事,你莫要事事都自己一人扛著,不要小瞧我們,我們也是可以替你分憂的!”
莫黛被感動了,拉下他的頸子吻他的唇角,釋然道:“你說得對,咱們就靜觀其變,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妻主,你可要保護人家哦,人家會害怕!”石墨嘴角勾起邪魅的笑,眼神明明暗暗閃著侵略的光,偏偏說出口的話卻讓人啼笑皆非。
莫黛心情不錯,首回配合他:“相公莫怕,有我在,誰也不敢欺負你!”
“妻主……”
“相公……”
兩相對望,石墨的眼神越發地幽暗,似窺視獵物的獵豹一般危險迫人,莫黛終於沒能忍住,破功笑出聲來。
石墨一把將她打橫抱起走向床榻,已近子時,不過屬於他們的夜才剛剛開始。
翌日辰時,趙英姿見到了穹清,因他絕世的容顏而驚豔得說不出話來,眼神裡流露出深深的癡迷。忽然對女皇的那個決定感到惱火,她雖然之前一直不正經地對穹清出言輕薄,但她是真的心悅他。他就像高巔之冰蓮,她雖然如眾多傾慕者一般仰望著他,但其實心裡一直想將他采擷下來據為己有。
可現下不可能了,除非她不要目前的身份,不顧她宰相老娘的安危,將他搶奪到身邊來,從此天涯海角,過著流浪被追緝的逃亡生活。
趙英姿傷感了,心一寸寸地抽痛著。
烈察覺到自家主子的臉色有些不對勁,上前提醒了她幾句,趙英姿瞬間回神,再度恢複她瀟灑不羈的笑容,將自己得到的消息告知穹清。
趙英姿本以為穹清會大受打擊,然,他沒有,就好似早已料到一般,並未有太大的反應,倒是瓷釉立時紅了眼圈,眼淚吧嗒吧嗒流了下來。
怎麼會這樣?他本以為公子可以與莫姑娘兩情相悅,屆時公子嫁與莫姑娘,他也能夠留下來,他和公子都中意這裡平淡溫馨的生活。
“瓷釉,收拾一下,我們隨趙統領回宮。”穹清神色淡淡地說道。
瓷釉抬袖擦淚,恭敬地應聲,認命地去收拾東西,其實也沒什麼可收拾的,不過是兩套換洗衣物。
當瓷釉扶著穹清坐進馬車,放下布簾之時,莫小羽和莫小翼哭得像淚人。莫黛神情複雜,她什麼話也說不出口,知曉內幕的石墨,望著馬車離去,眼神深不見底,不知他在想些什麼。
馬車內,瓷釉無聲流著淚,雖然莫黛一家人又一次為他們準備了好些吃食,但他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公子,您不難過嗎?您明明就心悅莫……”
“瓷釉。”穹清打斷瓷釉的話,“餓了就吃塊點心。”
瓷釉憋住聲,他才剛吃過早飯不久,哪裡會餓?既然公子不讓他說,他就不說了。
趙英姿與烈並排坐著,心裡亦是五味雜陳。
“主子,留管軒在莫姑娘家好嗎?”烈問道,管軒是他們的俘虜,可主子並不打算暴露他的身份,之前喂他的毒藥也給了解藥。
“那是他姐姐不是嗎?”趙英姿不甚在意道。
“可……”
“他不會加害小黛黛的,你也看出來不是嗎?”
“屬下是說……”
“交差嗎?你主子我自有分寸!”
烈不再說話,專心趕車。
穹清離開後的幾天裡一直下著雨,陰冷潮濕,人的情緒也跟著低落。
不過,莫小羽和莫小翼除了穹清走後的當日有些不開心外,第二日便忘了,興奮地與丸牛一起在回廊內追著布球跑來跑去,大人們都冷得直縮脖子,可他們的小手卻是暖的,小臉紅撲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