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比宵星事件還要早了十年?
傑拉爾感到難以置信,而後他又快步上前,一連看了幾個工人的袖章,發現大都是二三十年前入職的。
查明了這點後,傑拉爾的臉色變得異常蒼白。
如果按照他們的入職時間來算,現在的他們早該是滿臉溝壑的老人了。但他們最多的就隻是中年人的模樣,仿佛時間將他們永遠的停留在了某一個時刻。
而這……同樣也是被汙染的象征。
靈魂已經死去,肉體化為怪物。
而他們以怪物的姿態在這裡工作了十多年,卻沒有任何人知道,甚至是身為宵星隊長的傑拉爾都不清楚。
“……也就是說,在十年前我接到命令的時候,天琴就已經出事很久了,對嗎?”傑拉爾輕輕的說著,“可我們卻一直都沒有察覺。”
傑拉爾一點點的攥緊了抓著袖章的手,嘴裡喃喃道。
“明明我們和它接觸了那麼多次,卻什麼都沒有發現,什麼都沒有發現……”
感受著傑拉爾那因為呼吸而不斷起伏的胸膛,白維什麼都沒有說,就隻是輕笑了一聲。
但這聲笑顯然將傑拉爾的思緒拉了回來,他又低頭看了看手裡那幾乎被抓壞的袖章,又抬頭看著麵前這數百名不知道工作了
多少年的工人們,他沉默了許久,而後輕輕的開口:“這一切,都是因為源油嗎?”
“與其問我,你就不想自己去找一找答案嗎?”白維淡淡的說道,“這偌大的工廠裡,不可能就隻有一個活人吧?”
傑拉爾明白了白維的意思。
隻靠著這些喪失了人性,隻知道以規則工作的傀儡們,顯然是無法完成這間工廠的全部工作的。
就比如說,十年前那些與宵星進行交接,從宵星手裡接過源油的員工們,就不可能是這樣的,要不然他們早就察覺了。
也就是說……一直都有人知道這工廠裡的一切,但他什麼都沒有說,還將工廠裡的一切都瞞了下來,任由那有問題的源油發向天琴各地。
想到這,傑拉爾的眼神逐漸冰冷了下來。
“逐新會嗎?”傑拉爾輕輕的說道,“那就是你今天讓我來找的人嗎?”
“我隻是覺得這裡會有一條大魚,讓你來釣一釣而已。”
“是嗎?”
傑拉爾沒有再多說什麼,隻是點了點頭,而後將麵前那已經析出怪臉的源油桶合上,接著走出了車間。
這一次,他不像是來時那般小心翼翼,而是正大光明,毫不掩飾的走了出去。
他甚至很刻意的撞倒了其中的一兩個工人,而後停下來看著他們,似乎是想要從他們的身上看到些反應。
傑拉爾的眼中,帶著些許希冀。
但被撞倒的工人什麼反應都沒有,什麼話也都沒有說,甚至連表情都沒有變化,隻是麻木的,如提線木偶般的站了起來,而後回到了自己的崗位上繼續工作著。
於是那份希冀便消失了。
就這樣,傑拉爾沉默著走到了車間門口,又轉過身看著。
車間依舊在工作著。
儘管心裡早已有答案,但傑拉爾還是忍不住發問:“他們……還有什麼辦法嗎?”
白維已經猜到傑拉爾會感到愧疚,以他的性子,肯定會認為是他們運回來的源油害死了這幫人。
而白維並不討厭這種自責,他輕笑著反問道:“在汙染地,你是怎麼做的呢?”
傑拉爾還沒有接話,就聽白維繼續悠悠道。
“腐爛的東西,就燒成灰吧,如果你不願意下手的話,我可以幫你。”
傑拉爾自然是聽出了白維的一語雙關。
他沉默了片刻,而後微微頷首:“我明白了。”
於是半晌後。
火,
便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