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利弗坐在窗邊,看著太陽緩緩的攀上了這座城市的天空,一點點的將寂靜中的天琴喚醒。
身後的門被推開,霍格尼走了進來,對著奧利弗行禮。
“主教大人。”霍格尼恭敬的說道,“一切都已經準備完畢了,代表職工也開始入場了。”
奧利弗的目光慢慢的往回收,從天際的太陽,落到了眼下的天琴。
他能看到,無數人正在向通天塔湧來。
在全民大會的吸引下,他們就像是湧入心臟的血液,又像是返回蟻後身邊的蟻群,是那麼的壯觀,要麼的井然有序。
“多麼美麗啊。”奧利弗輕笑著說道,“不是嗎,霍格尼?”
“當然,主教大人。”霍格尼說道,“而且過了今天,它會更美麗的。”
奧利弗又笑了笑,而後緩緩的起身。
“是啊,也該到時候了。”
霍格尼見狀,立刻上前,將早已準備好的,象征著通天塔主教尊貴地位的長袍披在了奧利弗的身上,奧利弗則沒有任何的動作,就隻是靜靜的站著。
等到更衣完畢後,霍格尼往後退了兩步,而後對著奧利弗行了一個更為恭敬與謙卑的禮。
“請您親手開啟天琴的未來吧,教皇冕下。”
距離全民大會的開始,還有兩個小時。
……
“你們知道嗎?我的爸爸可是優秀職工,今天可以去塔裡和奧利弗主教開會的!”
“那又怎麼樣?我的爸爸也行!”
“我也行我也行!”
齒輪列車上,橘拉低了帽簷,仿佛這樣就能聽不到那幾個孩童嘰嘰喳喳的交談了。
隻是這並沒有什麼用,因為整節齒輪車上的所有人都在談論著那即將開始的全民大會。
孩童們比較的是自家大人有沒有能夠直接參與全民大會的資格,而大人們則更關心這次全民大會的內容。
“上一次全民大會是什麼時候來著?”
“一百多年前了吧,好像是關於齒輪列車的。”
“這樣啊,那這一次呢?新的齒輪列車?”
“奧利弗主教說的是新的未來。”
“新的未來嗎?”
“是啊……希望不要出什麼差錯就好了,聽說那個通緝犯還沒有被抓到呢。”
“嘖。”
橘一邊聽著,一邊不動聲色的將那衣服裹緊。
如果有人能注意到她的話,肯定能發現這個營養不良的小女孩身上的衣服有些過於大了,以至於她必須要緊緊的抓住衣領才不至於讓人能直接從她領口看到整個身體。
而要是靠的離她近一些,也肯定能聽到那與齒輪列車的嘈雜聲完全不同的,帶著清脆聲響的金屬碰撞聲。
但是並沒有人注意到她。
比起一個營養不良的小女孩,人們更關心的還是那個百年一次的全民大會。
橘抬起了頭,那仿佛連接著天與地的巨塔,正在她那小小的瞳孔中一點點的放大。
距離全民大會,還有一個小時三十分鐘。
……
站在第三區的分塔前,伊娜深吸了一口氣,才逐漸舒緩了那略帶緊張的情緒。
“怎麼樣,所有人就位了嗎?”
伊娜問身旁的魔鬼騎士。
“是的,副隊,所有人都已經就位了。”魔鬼騎士朝著伊娜行了個禮,而後又有些猶豫的說道,“可是,真的要這麼做嗎,副隊。”
伊娜看了這名魔鬼騎士一眼:“你是忘記命令是什麼了嗎?”
“不,當然沒有!”魔鬼騎士嚴肅的回答道,“在得到指令後第一時間控製住各個分塔以及所屬的骸骨部隊,然後聽從下一步的指令……可是,這真的不是叛變嗎?”
“我們是收到了奧利弗主教的命令,而你們則得到了我與尤裡的手令。”伊娜儘可能的維持著語氣的平靜,“要是真的出了問題,也是我與尤裡隊長的問題,你在擔心些什麼呢?”
“我不是這個問題,隻是……不,我沒有問題了。”魔鬼騎士回答道,“我們將完全聽從您的指令。”
伊娜微微頷首,而後再次將目光投向了不遠處的三區分塔。
她知道,這是一場極為冒險的豪賭。
她與尤裡偽造了上麵的命令,強行不允許離開第五區的魔鬼部隊帶離了分區,準備將全民大會開啟時的第一時間控製住各個分塔的節點,以防意外的發生。
一旦失敗了,她與尤裡都將被打上反叛者的烙印,得到和當年宵星一樣的下場。
……和當年的宵星一樣?
也不知道為什麼,一想到這個,伊娜那原本不安的心緒突然寧靜了下來。
“哥哥……”她輕聲呢喃著。
“您說什麼?”一旁的魔鬼騎士沒有聽清。
“我說的是……”伊娜收斂了情緒,而後回過頭,看著她身後十餘名全副武裝的魔鬼騎士,“注意時間。”
“是,副隊!”那名魔鬼騎士一邊看著懷表,一邊回答道,“還有……一個小時。”
……
“弗雷德他們呢?”查莫斯皺著眉頭,“德西、穆尼呢?人都去哪裡了?”
在通天塔的門口,負責骸骨部隊第十小隊的查莫斯看著殘缺
不全的第十小隊,忍不住發出了疑問。
在庫德死後,他自然而然的接過了隊長之位。
雖然他很不想以這種方式成為隊長,但……也沒有辦法。
在成為小隊長後,他就隻執行了兩個任務,一個是追捕傑拉爾,另一個就是現在了。
在那天被傑拉爾打傷後,查莫斯了好長時間才振作起來,最終下定決心,不管怎麼樣都要守住這支小隊。
但他沒有想到的是,在傷愈歸來後,卻發現小隊變得更加殘缺了,又有幾個人不見了。
“到底怎麼回事?”查莫斯問道。
“他們三個好像是被上麵調走了。”下屬回答著。
“調走了?什麼時候的事情?”查莫斯的眉頭皺得更深了,“我怎麼沒有收到命令?”
“就在兩天前吧,好像是奧利弗主教的直屬手令,因為他們三人受的傷最輕,就挑了他們三個。”
“被奧利弗主教的直屬手令調走了?”
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回答讓查莫斯隱隱的感到有些不安,他很想現在就去找芬利部長問個清楚。
但是,全民大會即將開始,眼下那些擁有權限的代表已經開始陸續入場了,外麵更是站滿了想要等結果的人,負責安保的人手本就不足,他更加不可能在這種時候離開了,所以隻能按下性子,打算等結束後再去問個清楚。
而也就在這個時候,一名下屬前來彙報:“隊長,有人來找您。”
“這個時候?”查莫斯眉頭緊皺,“誰?”
“庫德隊長的父親。”
查莫斯的身體一僵,而後緩緩的轉過頭,看著對方:“你說誰?”
“庫德隊長的父親,他就在那邊。”下屬指向了後方,而後有些躊躇的說道,“他好像還不知道庫德隊長的事情,您說……”
查莫斯沉默了半晌,而後看了看手心裡的懷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