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她的指尖便觸及到了一抹冰涼,這是她的法杖。
與此同時,她也在觀察著周圍人的表情,想要看看會不會有人聽出了什麼,但好在並沒有人展現出異樣,表情基本都是統一的看樂子。
畢竟,普通人基本上是不可能得知譜的存在的。
至少女人的丈夫,以及此刻站在這裡的一眾下人們,是不可能知道的。
這裡唯一有可能接觸到譜的信息的也就隻有身為女家主的曼蒂。
好在曼蒂的大腦和她的臉一樣白,此刻臉上除了不耐煩外,感受不出任何的情緒變化。
赫薇妮亞稍稍放心了些,而後再次看向了女人,女人也仍舊在說著。
“我的丈夫一直都想搞清楚是什麼原因,但是在臥床後,他也沒有辦法像以往那樣到圖書館裡查資料了,我則是迫於生計要去做彆的事情,也幫不了他。”女人將迫於生計的話題一筆帶過,“所以直到死的時候,他也沒搞清楚到底是什麼原因。隻是和我說,妮婭的紋路在凝成後應該是……不,肯定是個金階。他找不到答案,但海羅家肯定能找到,而我也聽說了妮婭是被赫薇妮亞小姐帶走的,所以,所以……”
到此刻,女人便將事情的全部前因後果都說完了,而後她小心翼翼的看著赫薇妮亞和曼蒂,似乎仍舊害怕她們不相信自己。
而赫薇妮亞聽完後,也有了更多的思考。
她能猜到女人並沒有完全的說實話。
比如,她的丈夫將金階的信息告訴她,應該不是在留遺言,而是希望她以這個信息來海羅家換一些東西。
比如可以讓他接受治療,讓他有機會繼續活下去的錢。
因為快要死了,所以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但女人不同,女人顯然是不敢的,畢竟男人也沒有確鑿的證據,就這樣找上海羅家可不是什麼明智的事情。所以直到男人病死了,女人也沒有動作,便是打心眼裡也不願意相信自己的丈夫。
她寧願嘗試著來找海羅家的小少爺借個種,因為這還有偷跑成功的可能。
貴族家的小少爺因為管不住下半身而在外麵留下了優質的種,這種事情在聖音實在是太常見了,同為平民出生的曼蒂不也是這樣上位的嗎?
可是此刻又不一樣了,她已經被海羅家抓住了。
海羅家絕對會把她好不容易取到的種給收回來。
這可不是簡單的收回來,這個過程是要動用專門的樂章魔法的,會極大的傷害她的身體和音符。那樣一來,音符本就不夠出色的她會再降一層,變得更沒有逆天改命的可能了。
很有可能會因此而回到種子區,繼續成為那最為廉價的育種工具。
所以她才會在這個時候將這條信息給拿出來,就是為了最後一搏。
畢竟對於她而言,反正也不會更糟糕了。
“這就是全部了嗎?”聽完了發言後曼蒂已經耗儘了全部的耐心,她冷冷的看著女人,說道,“你編故事的水平倒是挺好的,以後不要再編了,連個證據都沒有,丈夫還死了。你還不如說你自己是金階,隻不過現在褪色了呢,真是愚蠢的讓我感到可笑。”
女人急了:“不,夫人,我真的沒有……”
話還沒有說完,便被一旁的仆從按住了。
“今天是七音節,我已經不想將更多的時間浪費在你的身上了。”曼蒂對仆從下令,“把她那不該拿的東西拿回來,然後丟出去。”
“是!”
“不,夫人!不要,求求你不要!”兩根法杖抵在了女人的小腹處,女人不斷的搖頭,而後帶著最後一絲希冀的看向了始終未曾發言的布萊恩,“少爺,求求您!幫我向夫人求求情吧,這可是您的孩子啊!”
但布萊恩卻搖了搖頭,說出了一句讓女人絕望的話:“想什麼呢?我怎麼會和你這樣的貨色留下孩子呢?我願意配合你,你就已經該感恩戴德了。”
說完後,他沒有再理會女人,而是轉過頭看向了曼蒂,又露出了一個天真的笑。
“媽媽,我還沒祝您七音節快樂呢。”
而後又看向了赫薇妮亞。
“還有,姐姐,節日快樂。”
在布萊恩的微笑中,女人被仆從徹底的按了下去,兩根法杖捅進了她的身體裡,她發出了絕望且歇斯底裡的慘叫聲。
但很快又被來自七音節的那漫天的煙火聲壓了下去。
赫薇妮亞撩起了頭發,露出了微笑:“是啊,節日快樂。”
曼蒂的表情也舒緩了許多,掃了布萊恩一眼後,丟下一句“來吃夜宵了”後,轉身進了屋子。
布萊恩立刻乖巧的跟上,而赫薇妮亞在看了一眼已經如死狗般倒在地上,沒有了反應的女人後,也跟上了布萊恩。
在進屋前的那一刹那,她又突然的想到,那或許已經是她在這個世界上最後一個有血緣關係的親人了吧?
想到這,她再次回頭。
但女人已經被拖走,隻在地上留下了一灘鮮豔的血。
“怎麼了?姐姐?”走在前方的布萊恩回頭看著赫薇妮亞。
赫薇妮亞搖了搖頭:“沒什麼。”
旋即跟上了布萊恩。
這個七音節,海羅家的家主,也是赫薇妮亞與布萊恩的父親還沒有回來,所以夜宵仍舊隻有三個人。
在吃完夜宵後,布萊恩打著哈欠先一步離開了,今晚的事情似乎完全沒有影響到他,曼蒂也沒有再說什麼,仿佛那就隻是一個小小的插曲。
在布萊恩離開後,赫薇妮亞也站了起身,準備告退。
但也就在這時,曼蒂開口了,聲音是赫薇妮亞從未聽到過的冷漠。
“你不打算解釋解釋嗎,赫薇妮亞?”
赫薇妮亞的身體僵住了。
她下意識的轉過身,看到曼蒂正冷冷的注視著她。
“還是說,你真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