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太家。
聖音最古老的太初兩大家之一。
那彆在胸前的,由七枚金色音符所環繞的家族徽章就是他們那超然地位的象征。因為在他們那悠久的家族曆史上,金色的音符從第一到第七都曾擁有過,如果不是歲月的鐮刀無法抵禦,太初兩大家族自己都能靠族人彈奏出七音的神曲。
赫薇妮亞沒有想到竟然會在這個時候遇到太初家的人,要知道她可是提前返回學院的,事先並沒有通知任何人。
那麼眼前這個家夥,是早就收到了消息所以提前過來等她了,還是彆的什麼原因?
赫薇妮亞的警惕心拉到了最高。
因為更讓她在意的還是,白維為什麼會拒絕她使用【注視】?
這在之前還是從來都沒有過的。
在短短的幾秒內,就有無數的疑問湧上了赫薇妮亞的心頭,但她並沒有表現出來,隻是儘可能的偽裝成“見到太初家族時應有的些許驚訝”,再很有禮貌的做著回應:“你好,丹尼爾先生。”
丹尼爾笑著說道:“我應該沒有嚇到你吧?”
“確實有一點。”赫薇妮亞還摸不準丹尼爾的性格,不好拿出特定的應對姿態,便隻是最普通的微笑回答,“我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到您。”
“不需要使用敬稱,赫薇妮亞小姐,雖然我比你大了一些,但勉強還能算是同齡人。而且我也不是故意想要嚇你的,我原本以為你還要過幾天才會回學院,所以在突然看到你的時候會比較興奮,就迫不及待的過來打招呼了,請你不要介意。”
赫薇妮亞挑了挑眉毛,有些小驚訝的樣子:“你是為了找我才來的三學院?”
“當然了,除了你以外,我都不知道這所學院還有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好囂張的回答。
但從他的嘴裡說出來,卻聽不出一絲的不自然,仿佛他說的就是事實。
“可以聊一聊嗎?赫薇妮亞小姐。”
丹尼爾做了個請的手勢,似乎是想要和她單獨走一走。
可赫薇妮亞卻並不是很願意,因為她本能的從丹尼爾的身上感到了危險,特彆是在丹尼爾出現後,白維突然就沒有回應了,這更讓赫薇妮亞感到在意。
於是她很有禮貌的拒絕:“如果是為了盛典而來,那麼丹尼爾先生就不需要浪費太多的時間了。”
“哦?”丹尼爾慢慢悠悠的收回了手,“是因為接受了勞倫斯家的邀請嗎?”
“您已經知道了?”
“要是連這種消息都不知道,那未免也太瞧不起太初兩大家了。”丹尼爾笑著說道,“而且這種消息都不需要刻意打探的,勞倫斯家想要做什麼,沒有人比我們更清楚了。想要在盛典上壓過我們,勞倫斯家就不能錯過這次盛典裡唯一一枚金階第七音了。”
赫薇妮亞注意到了關鍵的信息,立刻問道:“我是唯一的?”
她一開始還不敢確定這一點,隻知道金階的第七音十分稀少,卻不知道另外兩所學院,特彆是人才濟濟的第一學院會不會有潛藏的第七音。
“當然了,赫薇妮亞小姐,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在這次盛典上,你就是唯一的金階第七音。”丹尼爾說道,“所以菲尼斯才會那麼快的來找你,並且……應該給你開出了不低的條件吧。不然你也不可能想也不想的拒絕我,但怎麼說呢?赫薇妮亞小姐,雖然我們能拿出的誠意肯定不如菲尼斯,但我們的底蘊決定了,隻要我們稍微加大一些籌碼,就不是勞倫斯家能比得上的,所以,為什麼不聽一聽呢?”
赫薇妮亞略微猶豫了一下後,說道:“丹尼爾先生,我已經答應了菲尼斯先生,所以確實不好在不通知他的情況下貿然與你們接觸。”
說著,赫薇妮亞頓了一下,而後抬起頭,看了看那逐漸下落的夕陽。
“不過,天色已晚,我想我該回去休息了。要是能有位紳士能夠把我送回去,並且陪我聊聊天,我想我應該是拒絕不了的。”
丹尼爾立刻明白了赫薇妮亞的意思,微笑著撫胸行禮:“當然。雖然我並不是什麼紳士,但我很願意送你這樣美麗的小姐回家。”
於是,兩人便一同踏上了回宿舍的路。
表麵上看,這隻是赫薇妮亞無病呻吟的矯情,但實際上是因為回宿舍的路要遠比湖邊更安全,現在的湖邊根本就沒幾個人,而且靠著禁林,要是真出了什麼事情不會有任何人注意到。
但是回宿舍的路就不一樣了,還沒走兩步,就已經能夠看到來來往往的學生和校工了。
赫薇妮亞的心裡頓時鬆了口氣。
不管丹尼爾有什麼打算,他都不可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動手。
如此一來,赫薇妮亞就能在安心下來的同時,也來探一探這位太初家子嗣的底子了。
赫薇妮亞原本以為,丹尼爾會像菲尼斯那樣直接將自己的籌碼端上來,但她沒有想到的是,丹尼爾首先說的竟然是……
“赫薇妮亞小姐,你知道自由詩人嗎?”
赫薇妮亞轉頭看著丹尼爾:“什麼?”
“自由詩人。”丹尼爾笑著說道,“看來你沒有聽說過,好吧,這也是因為已經很久都沒有出現過成功的自由詩人了。”
“我確實沒有聽說過。”赫薇妮亞問道,“是什麼特殊的職業嗎?”
“不,不是職業,隻是用來指代一群奇怪的人。”丹尼爾說道,“赫薇妮亞小姐,你應該知道,參與盛典的,都是樂團吧?”
赫薇妮亞點了點頭。
“而基本上所有的樂團,都是來自於貴族。他們使用著家族流傳下來的樂曲,招募著閒散的音符組成樂團,然後以家族的名義去參與盛典。”丹尼爾悠悠的說道,“最後根據音符的質量,音色和曲子的完成度來獲取排名,絕大多數情況都是這樣的。”
“難道還有其他的情況嗎?”
“當然有。”丹尼爾笑著說道,“這就是我要說的自由詩人了。他們往往並沒有特彆好的家境,自身的音色也沒有那麼的出眾。但他們自身卻很有才華,至少自認為很有才華,所以,他們往往會拋下那約定俗成的規矩,自己譜曲,自己找音,最後再帶著這樣的樂團去衝擊盛典,隻為了證明一件事情,那就是他們不比任何人差,這可以說是他們的執念了。”
聽丹尼爾這樣說,赫薇妮亞不由得想到了那已經不在人世的阿裡安娜。
“這是我的七音曲,是我的!是我獨創的,我相信它不會比任何人的差,哪怕是校長二十年前的《喧嘩》,就隻差有人將它演奏出來了,就隻差一個機會而已……求求你,幫幫我。隻要能在盛典上將這首曲子演奏出來,隻要能夠證明我不比那些貴族,不比太初的奏者,不比任何人差,我就算是死……也無所謂了。”
阿裡安娜臨死前的哀求在赫薇妮亞的腦海中回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