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好好活著,對於她這樣出身的人來說,就已經是最大的奢望。
自覺一聲感謝不足以表達,鬱娘又向裴元清的方向作揖行大禮,裴元清見狀連忙將她扶起來,憐惜道“姑娘你彆這樣,快起來。”
“老先生,您喚我鬱娘子便好了。”
裴元清“好,鬱娘子。”
裴元清扶起她後,又同她說了些叮囑的話,貴人身子骨矜貴,用的“藥方”很有講究,需要她忌口的東西足足列有一頁紙。
鬱娘見裴元清提到貴人時總是三緘其口的樣子,她便識趣沒有多問。
末了,裴元清看著她的麵龐,提醒她在軍營內不要亂走。
以前隨軍跟著的都是老藥娘,現下還是第一次跟著年輕貌美的藥娘,隻怕被那些年輕氣盛的士兵們看到會生出是非。
鬱娘默默點頭,認真記下每條教誨。
晚上,睡在驛站的偏房裡,她還有種恍惚的錯覺。
今日的經曆,像是一段光怪陸離的夢。
原以為被蕭母賣給牙婆子,會去到偎紅倚翠的青樓或者輕歌曼舞的教坊,再次身陷風塵,身不由己,卻沒想到會來到這裡。
做一個藥娘,總比做一個妓女要好。
她將蕭重玄的牌位從包袱裡拿出來,當初來蕭家時,隻帶上幾件換洗衣服,離開蕭家時卻也隻多帶了蕭重玄的牌位。
借著昏暗的壁燈,手指細細摩挲牌位上麵刻的名字,心中的恍惚才漸漸消散。
她真的離開蕭家了,踏上一段未知的陌路。
前路,應該會好的吧。
“重玄。”
窗外夜風嗚嗚,讓她的低喃聲微不可察
。
她找來蔑刀,一筆一劃,將牌位上刻著的“兒”字變成“夫”字。
夫蕭重玄之位。
她額角抵著牌位,閉上眼,眼淚順著牌位落下。黑檀木的幽香很像蕭重玄身上的味道,清清冷冷,讓她慢慢放鬆情緒。
迷迷糊糊之時她夢到初遇蕭重玄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