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相府那幽深寧靜的書房之中。
蘇父身著一襲繡有雲紋的深紫色錦袍,端正的坐在那張雕花梨木大椅上。
神情肅穆而威嚴,目光深邃如海。
儘管他未親臨大考現場,但他的消息網早就將蘇景舟在國子監的一舉一動準確無誤的傳遞回來。
包括最近幾日蘇景舟在國子監折騰的那些事情,他心中跟明鏡似的,不過他卻故意未置一詞。
蘇父左手輕輕摩挲著雕花的扶手,右手在桌子那一疊信紙上有節奏的輕點著。
“看不出來,這小子倒是有幾分本領,短短幾日的時間,就將國子監弄得雞飛狗跳的。”
蘇父淡淡一笑,笑聲回蕩著。
“明明給了你一條活命的道路,你卻上趕著送死,也罷,就在你死之前多散發一些餘熱吧。”
“我蘇家的把柄越多,皇帝小兒也就越放心。後麵真正的景舟回來也會少一些壓力,浪子回頭金不換可是一樁美談!”
蘇父心中暗自琢磨著,臉上卻依舊是波瀾不驚。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麼,從一疊信封中抽出一份緩展展開。
“當時隻是下了一步閒棋,沒想到竟還有些用!”
一聲輕笑。
裡麵記錄的正是蘇景舟先前在上京城左營中所說的言論,包括他用鐵棒將石獅子翹起,還被畫成了一幅簡單的小人圖,附在了書信的左下方。
當時他隻是輕輕掃過,並未深究。
此刻想來,卻讓他原本古井無波的麵容,不禁微微有一絲波動。
原本舒展的眉頭也輕輕蹙起。
“我相府向來以正統儒學為根基,家中子女也都在經學和策論上有所建樹,就連嫣然都是憑借著策論和經學力壓同人成為大乾曆史上第一個女狀元。”
“可這小子卻在算學方麵有如此天賦,著實讓人費解。”
就在他陷入沉思之時,門外響起輕輕的敲門聲。
“進來吧!”
蘇父隻是將信件塞回了鎮紙下方,隨後覆手而立。
門房吱呀一聲,管家畢恭畢敬地走來,雙手呈上了新的信件。
“老爺這是國子監那邊傳來的。”
“知道了,下去吧。”
蘇父擺了擺手,便將目光彙聚到手中的信件上。
當他看清裡麵的內容時,眼神中竟透露出一絲驚訝與疑惑。
“此等犀利的見解,如此嚴密的邏輯,竟然會是那小子說出來的。”
這是他自從認回這小子之後,帶給他的第二個驚訝。
蘇父手捧著信件在書房中踱步,信件中的內容自是蘇景舟在策論中所寫的答案。
“難不成這個自己不知道與哪個女人所生的兒子當真是個麒麟子?”
“那這樣的話,將其用完就丟,是否有些浪費,或許還能拿他換些有價值的東西。”
一番沉思後,卻又搖了搖頭。
“說不定是背後有高人指點,亦或是一場針對我相府的精心策劃的陰謀?”
凡事多往壞處想一想,這樣能讓自己早做些準備,這是他為官多年的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