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散發出來的不愉快的氣味被章魚捕捉,還在為周到地保護到配偶安全而搖擺觸手的大章魚一僵,低下巨大的腦袋,小心地看著他,想要知道他為什麼不高興。
語言不通,大章魚聽不懂配偶的語言,不理解他每句話的意思;隻能依靠他散發出來的氣味,來判斷他的情緒,並因此而調整自己對待配偶的方式。
配偶現在不開心,為什麼?
是不是你惹的?
透明的觸手抓起一條長長的好好躲在城市下水道的多環節海蜈蚣,一撕兩半。
滴答的藍色血水掉下來,黑貓跳躍著躲開,氣味聞起來更不高興了。
不是?
是不是你?
大章魚扔掉蜈蚣,觸手如同蛇一般在地上遊動伸展,在廢棄的大樓裡抓到一隻正在進食的螃蟹,殘忍地將這隻堅硬的螃蟹哐哐往地上砸。
大樓裡傳出咚咚的巨大聲響,失去人類活動的大樓變得衰敗,紛紛揚揚的粉塵一起飄下來,空氣變得有些嗆人。
“……什麼動靜?”
鬣狗、猞猁、黑豹動作一致地抬起頭,看著震顫的大樓,露出了一致的介於呆滯和震驚之間的表情。
這樣大的動靜,裡麵會是怎樣龐大的異種搏鬥?
堅硬的螃蟹被砸得粉碎,觸手收回來,卻發現配偶的氣味變得更加不快了。
大章魚不由得感到焦慮。它腦海裡所獲得的傳承並沒有教它怎麼去追求配偶,它隻能自己試探。
配偶在生氣,可它卻無論如何都哄不好他,大章魚在摸不著頭腦的焦慮困惑裡,氣急敗壞地用觸手重重抽了自己一下。
沒用的東西!
……
狩獵第一天,他們誰也沒有抓到種胎,一無所獲地回到麵包車。
“雖然沒有抓到種胎,不過我們都安全回來了,值得慶賀。”
羅德尼看著靜靜坐在火堆前一言不發的美人,擔心他會氣餒,乾巴巴鼓勵地說:“不要灰心,誰也不是一開始就能抓到種胎的,能夠安全出來才是最重要的。”
“嗯。”
林知還應了一聲。
煮飯的柴火明光被風吹得搖搖晃晃,暖黃的燈光猶如浪潮,時而映出他的臉。
他麵色平靜,肌膚如白瓷,垂下的眼睫倒影投落在眼瞼,被火光舔舐拉長。
他身上實在是有種教人不由自主沉迷的高潔而又利落分明的氣質。他沉默的時刻,其他人也像是害怕驚擾到他似的,沉默下來。
拉斐爾拿出特意帶來的啤酒。
談森往煮鍋裡切了肉和野菜,做了一鍋豐稠的雜燴。
吃完晚飯,三個男人鑽進麵包車裡睡覺。
“你不睡嗎?”談森在上車前,轉過頭,問了一句。
“我等一會。”林知還回答。
他有一個非常大膽、冒險、甚至可以說是荒誕的想法。
那隻看不見的觸手怪在保護他。
林知還一向不是直覺主義者,做事更偏向於精密的計算、全麵的思考,和一點運氣。
畢竟許多實驗裡,哪怕是一比一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