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婆子被摁住抽打嘴巴子,梵音親自端了兩碗豆腐青絲湯給楊老太太和楊誌遠。
原本有一肚子話要說,可這兩碗熱乎乎的清湯放在麵前,再看梵音怯怯的小臉,楊誌遠隻沉歎口氣,獨自把碗筷拿起,輕輕的抿了一口。
“恩?這麼好喝?”楊誌遠的一句誇讚讓楊老太太的話全憋回了肚子裡。
儘管她看向梵音的目光恨不能要吃人般的凶殘,可也得抿了抿嘴,有意舀上一勺跟隨吃用,可終歸是先斥上一句:
“就算有心為我和你父親親自動手做早飯,也要派人說上一聲,剛剛嚇壞了祖母了。”
楊老太太咬牙切齒,梵音更低了頭,“都是我的罪過,隻尋思讓祖母與父親用飯,忘記派人來傳話。”
“這是你的孝心,祖母哪能有心怪你。”楊老太太說罷,不由得看向楊誌遠。
這一看,楊老太太的嘴唇緊抽,連梵音都差點兒咬了舌頭,不過兩句話的功夫,楊誌遠不僅把自己那一碗湯喝了乾淨,連老太太的那一碗也沒放過?
“好喝,懷柳居然能有這樣好的手藝,為父甚是欣慰!”楊誌遠端起那一碗豆腐青絲湯,汩汩下肚,隨後一抹嘴,“還有嗎?為父沒有喝夠。”
“能天天為父親做早飯就好了。”梵音聲音很輕,眼神中還帶了點難以出口的怨懟,這副神情可讓楊誌遠沉歎一聲,臉上全都是自責和愧疚。
楊老太太隻差氣昏了頭,可還未開口,就聽楊誌遠道:“有此孝女還有何可說?為父對不住你啊。”
“懷柳是個好孩子,這些孫子孫女的,我最疼的就是她了,舍不得她離開身邊。”楊老太太即刻看著梵音,“隻可惜她為柳氏守孝還有近一年的時間,我即便巴不得手心裡捧著她,卻也要尊重她自己的選擇,佛前的誓願不能違啊……”
楊老太太的警告之語,梵音自然明白,可她不是十歲的小尼姑嗎?就隻當聽不懂好了,才十歲,她能懂得什麼?
懵懂的目光,隻看向楊誌遠,看向楊老太太時,梵音還帶點子怯懦。
楊誌遠的眉頭皺了起來,楊老太太不敢多說,也不讓她們“父女”二人單聊。
正是這會兒,門外匆匆跑進個婆子,本是進門張口就要說,見到楊誌遠在,話憋回嘴裡嗆的直咳嗽。
楊老太太皺眉斥道:“什麼事這樣急?火上房了不成。”
婆子連忙湊到老太太跟前,又怕楊誌遠聽見,尷尬的擠著笑,又壓低聲音在老太太耳邊說,“二老爺出事了,您得瞧瞧去。”
“出了什麼事?”楊老太太嚇一跳,婆子擠眉弄眼,“您得親自去。”
老太太不願走,楊誌遠可還在這裡,難保與這小尼姑說點兒什麼她不知道的,可二兒子出了事,她心裡也惦記著。
“誌遠……”老太太有意讓楊誌遠跟著。
婆子立馬嚷著,“這事兒三老爺不能去!”
“我正好與懷柳說會兒話,母親去忙吧。”楊誌遠很平淡,反倒讓楊老太太覺得下不來台。
楊老太太皺了眉,“怎麼就不能說?有什麼事要瞞著三老爺?”
婆子隻差哭了出來,咬牙切齒的連連擺手,可見楊老太太在這裡僵持著,她隻得湊其耳邊輕語:“二老爺把吾難師太打了!”
“嗷!”
楊老太太嚇的一聲尖叫,連忙起了身,在地上哆嗦著轉了一圈,急忙吩咐身邊的兩個伺候的,“你們就留這裡伺候三老爺和四小姐,不用跟著我了。”轉頭又與楊誌遠解釋道:“你二哥的院子出了事,怕你知道了,他的臉麵臊的慌,你彆介意。”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母親但去無妨。”楊誌遠起身送老太太出門。
楊老太太也顧不得再多說,腳步匆匆的就往外跑。
梵音看她這樣的匆忙,心中起了疑,楊誌遠轉回身,父女對視相探,卻誰都沒有開口。
因為邊上還有幾隻屬貓頭鷹的在目不轉睛的盯著……
“陪為父出去走一走吧。”楊誌遠率先邁了步,梵音點了點頭,跟在他的身後,後麵的幾條大尾巴默默的跟著,楊誌遠卻好像分毫不在意一般,隻與梵音談詩頌詞賞景,半句楊家的話都不提。
梵音心裡在嘀咕著,這個父親,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吾難師太在乾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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