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誰家的?”楊誌飛看著老太太,目光很凶,把她到嘴邊兒的話給嚇的咽回肚子裡,“老二惹出的事,就說是他的,老二媳婦兒不答應,就說是外麵生的,不敢給名姓。”
“可小尼姑都跟著吾難師太三四年了……”楊誌飛仍有猶豫,“那麼說能行嗎?”
“有什麼不行的?那老尼姑也不過是近兩年才開始幫村裡人做點兒事,誰還真記得她來了多久?對外隻說咱們不願透露小尼姑身份便罷了,他們懂得什麼?唬幾句還能刨根問底兒的?若有那份心,就讓她們開不了口!”
老太太麵色顯出凶意,臉上橫肉發顫,讓一旁的婆子都跟著吐舌頭。
“柳氏的舊墳得趕緊刨了!”
楊誌飛想了許久,狠呆呆的說出這樣一句。
老太太連忙到門口去叫劉婆娘,讓劉福回來以後馬上就去辦這件事。
似是心裡擔憂的事得到了解決,楊誌飛陰霾的一張臉也轉了點兒晴,未等他清閒多久,就聽門外傳了話來,楊誌遠和四小姐回來了。
梵音很快就被楊老太太以“太勞累、需要休歇”為理由關回了她的屋子。
兩個仆婦雖是上前噓寒問暖,但也都輪流守著門口,似有意看著她,不允她隨意的出門。
楊誌遠被老太太和楊誌奇請去應酬流水席,雖然楊誌遠早先已經推辭過這件事,但因楊誌飛的“意外”生病,他也不得不改了最初的打算。
但明日祭祖的計劃沒有變,楊誌遠再過兩日也要離開楊家村,前去慶城縣衙任職。
梵音逐漸的讓自己平靜下來,她的時間不多,也不能完全把希望寄托在楊誌遠的身上,或許在她的內心當中,還沒完全把楊誌遠當成父親一樣信任和依靠。
她承認自己是心虛才沒有安全感,因為她是冒充的,除卻吾難師太以外,這個世上還沒有能夠讓她百分之百信任的人。
吾難師太……想到她,梵音想要去佛堂的心更為急切,但目光轉向門口,那兩個仆婦就好似兩堵攔截的牆,讓她的心逐漸消沉下去……
“……我有點兒餓了,讓劉婆娘過來一趟,我想要吃些東西。”
梵音點了劉婆娘,仆婦立即回道:“四小姐想要吃什麼隻需單說菜名,奴婢去傳話就行。”
“我說的菜,你可記得住?”梵音聲音冷漠,仆婦也沒有讓步,“奴婢用心的記!”
梵音輕笑,“那就讓她做一道殺生菜拿來給我。”
“殺……殺生菜是什麼?”仆婦有些奇怪,這菜名聽都沒聽說過。
“你不是說能記得住麼?那就去傳話吧,若劉婆娘做出的菜不對味兒,彆怪我挑剔。”梵音緩步坐了桌前,在默寫經文。
仆婦有些猶豫,想要去傳話,可若劉婆娘真的做不對怎麼辦?難道去讓劉婆娘過來?
叫了另外一個仆婦留下,她則小步跑著去喊劉婆娘,這四小姐不是個好伺候的主,還是彆惹她挑刺。
見那個仆婦走了,梵音不由得撂下了筆,與另外一個攀談起來。
“你是楊家村的人?”
“我不是,是新到楊家村來的,家裡的男人和兒子都是老太太雇傭的農工。”
“家裡還有其他親人嗎?”
“有,有個閨女,今年已經十四了!”婦人提起女兒,不由得心中感慨,“也不小了,該尋人嫁了!”
“那正好去叫來我瞧瞧,若是個好的,回頭許個好人家。”梵音話趕話的說,她之所以支走另外一個,就是因為那是個心眼兒滑的。
仆婦聽了這話不吭聲,隻是笑一笑不動地方。
梵音有些失望,忽然又說起佛堂,“對了,我這兩日正好寫了經文,你幫我送去佛堂給吾難師太,雖說三老爺回來了,但該交的課業也不能忘了,否則師太會怪罪的。”
“四小姐,我不能離開您,這是老太太特意吩咐過的。”仆婦有些為難,“我也是剛當差,您彆難為我。”
“不讓離開我?那好吧,我去,你跟著。”梵音說話就往外走,仆婦有些驚,急忙上前阻攔,“您不能去!”
“我為何不能去?這是楊家,我還不能隨意的走?”
梵音厲聲嗬斥,仆婦著了急,“您就是不能去!”
“我偏去!”
“不行……四小姐,吾難師太,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