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當不會,可他會不會因為我來找你的麻煩,我就不知道了。”梵音摸摸自己的小腦袋,“比如我的飯菜不合口了?我又消瘦了?我給父親的信件也可以讓他選人幫著送,你若不允他見我,恐怕……他會把你這房子給拆了吧?”
梵音仰頭看了看屋頂,“這麼好的房子,可惜了……”
“你個死丫頭,你敢威脅我?”楊老太太的拳頭攥的緊緊,“你信不信我弄死你?”
梵音稚嫩的小嘴抿的很緊,一雙圓圓的大眼睛格外認真的看著她,“我不是吾難師太,也不是柳氏,更不是那個被你坑害死的孩子,不是嚇唬嚇唬就行的!”
楊老太太又要說話,這時外麵傳進來嘈雜的吵聲,隨後就見楊暮林老爺子邁步進來,楊誌飛、楊誌遠二人跟隨其後。
梵音笑著迎上前,儘管楊暮林還沉著一張臉,她也認真的先行了禮,“老祖宗。”曾祖父過於生分,叫一聲老祖宗她也不吃虧。
“嗯,”楊暮林對此很滿意,輕應一聲,目光盯著楊老太太,“說你被我氣的起不來床了,我倒要親自進來看看,你病成了什麼模樣,若是一不小心閉了眼,你兒子還得讓我這老不死的償命了!”
這一句話半點兒安撫沒有不說,刺的楊老太太胸口又開始疼,“死不了,勞叔父費心了。”
“哼!”楊暮林沒有走的意思,楊誌飛也一腦門汗,想要緩和下關係,又不知道該怎麼樣開口,而楊誌遠始終沒說話,他與楊暮林也在僵持著,莫說他要帶梵音走,單說楊暮林讓他續弦的事,他就不會妥協。
梵音對此很欣慰,也有一份小小的感動,起碼自己這位“父親”的心裡還是重情分的。
屋內的氣氛很僵硬,這一個老頭子在此,誰都不願開口說話。
梵音看向楊老太太,卻見楊老太太捂著腦袋巴不得這老頭趕緊走。
“老祖宗,”梵音忽然開口輕喚,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轉向了她,楊暮林側身看著她,“什麼事?”
“如果我留在楊家村,您會時常來看我的吧?不然父親不會放心。”梵音看向楊誌遠,有不舍,有心怯,稚嫩無辜的目光看著他們,委屈的小模樣不免讓人油生愧疚之心。
楊誌遠忍不住邁步上前,撫摸著她的小光頭,一肚子話說不出口。
楊暮林斬釘截鐵的答道:“放心,儘管他們都厭惡我,那我也天天都來看你,隻要我這條老命還在!”說到此,他看向楊老太太和楊誌飛,“我拿腦袋保證!”
楊老太太的頭更疼,楊誌飛的臉都快抽了!
他居然還要天天來?這不是要人命麼……
梵音笑著點頭,“那太好了,我還能幫老祖宗抄經,也可以為您做早飯,我的素齋做的可好了,不信您問父親?”
見梵音瞧向自己,楊誌遠點了頭,“從沒吃過那麼香的麵,女兒的手藝一絕!”
“我三餐都在這裡吃!”楊暮林這一句話嚇的楊誌飛差點兒腿軟摔了,楊老太太隻覺得脖頸子發涼,脖筋僵的快成了木頭。
梵音的笑容更加燦爛,她就是故意要氣楊老太太,雖說這個老頭也很煩人,但他最大的作用就是能讓楊老太太受氣。
她還就不信了,楊老太太能忍得了!
終歸她今兒也被苟郎中嚇唬一陣子了,索性就讓她感覺下什麼叫真正的恐懼和害怕。
梵音發自內心的不怕楊老太太真的被氣死,因為她堅信“禍害遺臭千年”的古言名句。
楊老太太不開口,楊誌飛已經有些忍不住了,“你這孩子怎能這樣胡鬨?你曾叔祖父已經高齡老人了,還天天來陪著你?還知不知道什麼叫長幼了?連這個都不會分,讓彆人笑話你爹!”
“那……”梵音故意做出害怕的意思,又往楊誌遠的身後躲了躲,“那老祖宗不能搬到這裡來住麼?”轉頭看向楊誌遠,“他這麼大年齡了,女兒也能照料老祖宗的……”
“我這就搬來!”
楊暮林大嗓門子一喊,楊老太太“哎呦”的一聲叫,她實在是被嚇的不行了,“快叫苟郎中再來一趟,我喘不過氣,哎呦,頭疼的要死了!”
楊誌飛嚇的連忙派人再去喊苟郎中,梵音看著楊老太太額頭上滲出的冷汗心底發笑,楊暮林才不管老太太死活,出門喊著楊誌飛的媳婦兒去為他收拾東西騰出屋子,他要搬來。
楊誌遠看著躲在她身後的小影子,不禁點了下她的小鼻尖,輕聲道:“滑頭!”
梵音吐了吐舌頭,朝他抿嘴一笑,楊誌遠看出她是故意的,可他的臉上隻有寵溺和疼愛,沒有責備和厭惡……
要是真有這樣一個父親該多好?梵音這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