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無疑是兩方都不得罪,做的格外漂亮。
張縣尉嘿嘿一笑,朝著楊誌遠一擠眼神,示意他要記住自己的好,畢竟他死拉硬拽,把方縣令的兒子都給拉攏過來,他楊誌遠還能不明白要怎樣做人?
楊誌遠連忙起身拱手承諾一定要好生對待縣令之子。
方縣令與他師兄師弟的談笑,氣氛逐漸的有些變了。
原本是吳縣丞和孫典史要拿楊誌遠當冤大頭的風向也有些轉了。
吳縣丞很生氣,可這氣還沒地兒撒出去,瞪了孫典史一眼,桌子底下又踹了他一腳!
“哎呦!”
孫典史一聲輕呼,方縣令停下話,看去道:“這是怎麼了?”
“沒事沒事,”孫典史仍舊一臉憨厚的笑,可見所有人都盯著他,不由得心生一計,連忙道:“我這是見張縣尉的兒子拜了楊主簿為師,我那兒子不知道楊主簿是否也能提點提點?嘿,隨口一說,不行的話儘管說,我這個人向來好說話。”
“那這頓飯你請!”張縣尉大手拍桌,“這一餐飯就算是你兒子請的拜師宴,下一頓我再請,隻要兒子能成才,莫說一頓飯,一輩子的飯我都請!”
張縣尉大嘴一咧,一口煙熏酒泡的大黑牙露了出來,梵音卻覺得真好看。
因為那就好像都是自己家裡的銀子一樣美……
楊誌遠很聰明,立即答應下來,連寒暄客套的話都沒說。
方縣令在一旁抿嘴笑而不語,隻當什麼都沒看明白。
吳縣丞的那副算計,方縣令早已心知肚明,如今張縣尉拉攏了楊誌遠,與吳縣丞和孫典史正好二對二,而他穩坐高台,隻看戲便罷。
張縣尉算是打定為楊誌遠出頭的主意,揪著孫典史算計個沒完。
吳縣丞在一旁陰損冷漠的笑著與楊誌遠談縣衙的規矩,梵音在一旁湊到方縣令身旁,“縣令大人,我有個問題想請教您。”
“哦?說說看。”方縣令對這個小丫頭也有了興趣。
這麼點兒的小孩子莫說是個閨女,就是小子出來,見到人多的場合都有怯懦,可這個丫頭古靈精怪,一身小尼姑的打扮,反而那副甜笑格外惹人喜愛。
“《論語》講,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師焉,則其善者而從之,則其不善者而改之,那若這個人身上一點兒好處都沒有,怎麼辦?”
梵音笑的很狡黠,方縣令也是一怔,隨後輕咳兩聲,答道:
“那就換一個人。”
梵音很驚詫,她沒想到方縣令會這樣的回答。
方縣令很自滿,梵音更是討好的追問。
二人一問一答的,連方縣令最喜歡喝的君山銀針的多種衝泡的方法都成了話題。
梵音的小嘴“吧嗒吧嗒”說個不停。
從她聽、方縣令講,變成她講,方縣令聽,一大一小談的甚是熱鬨。
梵音了解了方縣令的脾性,方縣令也從她的身上探到楊誌遠的為人。
這個楊誌遠不俗啊,能教出這麼一個古靈精怪的丫頭——方縣令想。
這位縣令的野心真大,無論說什麼他都能容納,並表示新奇樂意嘗試,哪怕自己這樣一個黃毛小丫頭他也能敘談這麼久、他是將自己放置高位,在俯瞰眾人,由著眾人勾心鬥角,而他,則在眺望更高的那一層台階——梵音的腹誹。
眾人談的已經差不離,方縣令停下與梵音的敘談,端了茶自飲一口,“累了,今兒就散了吧,今日要感謝楊主簿的熱心,明日正式縣衙上工,就要勞煩楊主簿多多辛勞了!”
“願意為百姓辦事,這乃屬下的職責。”楊誌遠說的很慷慨,張縣尉一把拍著楊誌遠的肩膀道:“走了走了,今兒你也不上工,到我家去看看那小崽子……”
梵音與方縣令告彆,顛兒顛兒的跟著楊誌遠便跑。
方縣令看向吳縣丞,“就快到秋收的日子了,各地的糧倉和人員都準備好了麼?咱們回縣衙商議一下?”雖然抬舉了楊誌遠,吳縣丞這裡他也不偏頗。
“屬下這就向縣令大人回稟。”
吳縣丞側身引請,方縣令率先邁步離去。
孫典史看著掌櫃遞上來的賬單,眼睛都快瞪瞎了,一十七兩八錢?
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