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靜之的心裡很納悶。
他與張文擎可謂幼時之交,雖說張文擎性格一直都很內斂並不外向,但也幾乎沒有出現過今日這種狀態。
怎麼好似總帶著一份敵意似的?
方靜之左思右想,或許是因為他武舉科考不順心情不爽?
張文擎不喜歡下棋,可今兒他隨意提了一句,張文擎居然立即答應,而且還要到院子裡。
小寒風嗖嗖的刮著,方靜之隻覺得自己的臉都已經僵木了,抽了抽鼻子,他哆嗦著手挪了一下馬。
張文擎立即炮擊馬,“將軍!”
“我輸了!”方靜之攤了手,“還是初次知道文擎兄的棋藝這般好,真人不露相啊!”
“我喜歡有挑戰性的東西,”張文擎也笑了笑,“與友下棋,放不開手總有顧忌。”
“難道今日你不把我當朋友了?”方靜之覺得很無辜,張文擎沒有說話,忽聽大屋內已經有了動靜兒,二人轉頭看去,卻見楊誌遠與梵音已經回了桌前吃起飯來,壓根兒沒有搭理他們倆?
方靜之苦著的臉快揪到一起,張文擎站在原地看了看,隨後自嘲一扯嘴角,“我這是怎麼了……”
父女二人吃的很開心,見方靜之和張文擎進了門,青苗立即端上了熱乎乎的水讓二人淨麵洗手。
楊誌遠往嘴裡放了一塊東坡肉,“香,女兒的手藝太好了,原本還想去看一看兩位賢侄對弈,可孰料一看到這個肉,嘿嘿……”楊誌遠忙著把肉咽下肚,梵音已經指著彩雲為他二人盛飯端上來。
張文擎並未客套,拱手謝禮之後,便坐下大口大口的吃起來,方靜之細嚼慢咽,卻時而看一看梵音,又時而瞧一瞧張文擎,心裡逐漸湧起一股子奇異的感覺。
一壇子酒三個人分了,但楊誌遠其實不過隻抿了一口,故而很快的便吃完。
他的目光一直在三人之間徘徊,見自己女兒悶聲不語一個字不說,張文擎與方靜之默聲對飲,他的心裡也開始躊躇細細思忖起來。
女兒的婚事恐怕沒有那麼簡單……
眾人吃用過後,楊誌遠便與張文擎和方靜之在屋中閒聊,梵音帶著青苗到內間準備前去縣令府的衣裳行囊。
“雖說去縣令府我帶著你更合適,可這種事也都由著你,你是想去還是不想去?”梵音望著青苗,青苗輕咬著唇,“奴婢跟著小姐!”
“你可想好了?”梵音知道她的心裡仍願留下,青苗搖了搖頭,“奴婢想好了,老爺能特意與奴婢說起前夫人守一年的事,這也是給奴婢個答複了,奴婢也知足了,身契已經在楊家,便是楊家的人,奴婢都以伺候老爺和小姐為重,至於以後的事都看奴婢的命了。”
青苗強笑出來,“縣令府奴婢終歸熟悉,彩雲年紀小,在張府沒有縣令府那麼多規矩,若是出了麻煩讓人笑話小姐身邊的丫鬟不懂事,還是奴婢去更好!”
“你能想明白我就放心了。”梵音笑著拉她坐在身邊,“楊家自不會虧了你!”
“奴婢都懂,還是先為小姐打好行囊,雖然隻是去一天,但該用的物件可不能省,否則會被人笑話的。”青苗起身去準備,梵音便叫來彩雲囑咐兩句。
彩雲的年紀小,如今張夫人始終沒有叫她回去,顯然也有意把她送了自己家。
尋常梵音都將她帶在身邊,如今她和青苗要走兩日,該囑咐的事可不能忽略了……
時辰已經不早,梵音仍舊跟著方靜之去了縣令府。
如今她的懷中已經有了父親寫給方夫人的信,她便不怕方夫人自作主張為她選婿訂親。
她在外人的眼中不就是個十一歲的小丫頭嗎?
那她就當好這個不諳世事的孩子,方夫人特意讓方靜之來接她,她理應興高采烈的去才對。
梵音上了馬車,方靜之並沒有同乘而是與小廝步行。
楊誌遠目送他們離去,轉身之時就見張文擎的臉繃的很緊。
“文擎明日是否也要去參加暖爐會?”楊誌遠的問話,張文擎不敢怠慢,“也接了邀約的帖子,明日下晌才會過去。”
“也好,你們這些丫頭小子都去玩耍,我也可以約上你父親好好的喝一頓小酒。”楊誌遠一邊搖頭一邊嘀咕,“女人孩子都去聚會,就剩我們倆個大男人總得聚一聚,否則豈不是太孤單了?唉,一杯小酒就醉,我要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