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方縣令派人傳話,她也忘了多問幾句,如今細細想來,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兒。
方靜之也皺了眉,“是去福陵寺?”那他今兒在楊家門口見到與楊懷柳吵架的少年身邊不就是個小和尚?而且那人走時,還特意問了小和尚縣衙在何處,不會就是他吧?
“母親,那個人比兒子大幾歲?”方靜之忽然問出,倒是把方夫人也給問愣了,“具體的年歲我不清楚,應是十六七歲?”
“兒子今兒見到一個人,或許就是他了!”方靜之把在楊家門口遇上的人細細的描述了一遍,“楊懷柳與他大吵一架,我仔細問了青苗,聽青苗說起是上一次懷柳陪著母親去福陵寺上香時遇見他的,他偷著把懷柳做給您的素齋給吃了,好像鬨出了不愉快。”
方夫人的心裡也豁然想起那時常媽媽還說楊懷柳明明做的是素齋菜,孰料端上來的是湯麵,難道是這個原因?
這件事方夫人也不願多多細想,隻看著方靜之道:“即便是,也不過是個誤會,來了咱們府上,你就要儘地主之誼好生招待,彆為了一點兒小事鬨出什麼不愉快,讓人斥責你父親教子不嚴,沒了氣度,知道嗎?”
方夫人拿了方縣令的名聲當說辭,方靜之自當是滿口答應,不過仔細想想今日楊懷柳與那個人當街吵架時的模樣,方靜之仍然覺得是在做夢。
世上的事就這麼巧嗎?
楊誌遠回家後便把梵音叫到跟前說了鐘行儼的事,更是說了要請她到縣令府上去做素齋菜,“……女兒,你到底是怎麼認識鐘公子的?為父今兒被嚇的心還不能踏實下來,什麼都不敢應承,你還是快說一說,縣令大人還等著為父回話呢。”
“什麼?”梵音驚的眼珠子快瞪了出來,“那個賊居然是什麼大將軍的兒子?”
“什麼賊?這到底怎麼回事?”楊誌遠滿臉焦急,梵音便把當初在福陵寺做素齋被偷吃的事給說了,“誰尋思今兒出門就遇上他?要到家中吃飯,還要給銀子,這樣的登徒子女兒怎會讓進門?本以為他是信口胡說,孰料還真找到了縣衙去,這個人……怎能這樣的不要臉。”
梵音冷哼一聲,心裡頭的小火苗又開始蹭蹭的冒。
這是什麼世道?好人全都過的累,閒散浪子居然成了高官家的公子,老天爺是多少度的大近視啊!
梵音說的很簡略,青苗見楊誌遠仍在稀裡糊塗的琢磨,不妨上前將事情又細細的講了一遍,連梵音動手打了人都沒有落下。
楊誌遠聽的目瞪口呆,上下打量了梵音好幾回,嘎巴兩下嘴驚問道:“我女兒居然打了懷遠大將軍的兒子?”
“啊,那、那又怎樣?我又不知道他是誰。”梵音滿臉的委屈,“若不是因為他,我能被溫家的小姐擠兌嘲諷麼?”
楊誌遠仍有點兒大腦空白沒反應過來,“那這件事你想怎麼辦?”
“我能不去做飯麼?女兒怕見到這種無恥的人手下一哆嗦再放錯了調品,您也知道的,吃這個東西可說不準,萬一他吃錯了、吃壞了,可都要賴在女兒的身上了。”
梵音說的慢悠悠,一邊說一邊在偷看楊誌遠的神色。畢竟這件事還牽扯到方縣令,強硬拒絕的話父親也很難做。
“不去就不去!我的閨女為何要隨隨便便給彆人當廚子去?這件事本就是個笑話。”
楊誌遠說的格外慷慨,梵音笑的嘴都合不攏,“還是爹最疼女兒了!”
“可是……”楊誌遠拉長了聲音,梵音立即道:“可是什麼?”
“可是你要幫為父想一想搪塞過去的說辭。”楊誌遠笑看梵音,“女兒最聰明了,為父這便去歇了,如若想好的話儘快告訴我,鐘公子今晚就要住進縣令府了。”
梵音送了楊誌遠出門,心裡不由得沉了下來,想搪塞的說辭?這還能怎麼說?可實話實說不免太不給方縣令顏麵了,還真要想一個恰當的借口。
梵音沉默著,而此時的方靜之正與鐘行儼大眼瞪小眼的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
看著鐘行儼闊口猛吃的模樣,方靜之不由得一口都吃不下。
至於……這麼餓嗎?堂堂的懷遠大將軍之子吃飯好像搶劫一樣,這人不會是假冒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