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長大也是那副沒心沒肺的模樣。”梵音頓了下,“他走了嗎?”
“已經走了,還讓為父告訴你,他想念你的素齋。”楊誌遠笑著,梵音撇了撇嘴不再多提此人。
翌日一早,二胖子早早就帶著劉安一起來到梵音這裡。
三年多過去,小胖墩兒已經變成了中胖墩兒,門牙也褪掉兩顆,說話的時候漏風,喝湯的時候露水,可他依然興高采烈的咧著嘴,大聲的嚷著:“懷柳姐,我童生啦!”
梵音瞧著他便笑,這小子體態橫著長,也豎著長,八歲的年紀已經隻比她矮半頭了,以前彈他的腦瓜很方便,如今還的抬著手。
“童生也沒什麼了不起,好歹也要博個秀才之名才敢出去吹一吹牛皮!”梵音讓彩雲給他倒兩杯暖飲,雖是春季了,可春風刺骨,這小家夥兒又是個怕冷的。
二胖仰頭言道:“爹說了,這一次我能得童生名都靠的先生,要請先生喝酒,本來是讓我送來的,可我實在拎著太沉了。”
“臭小子,拎酒都嫌沉,你也不瞧瞧這身肉膘子,今兒還是素菜為主,肉你該戒一戒了!”梵音說著便吩咐彩雲道:“今兒中午吃全素!”
二胖的小臉當即耷拉下來,抑鬱了半晌,他便跟隨梵音進屋行字讀書,寫著寫著,他忽然停了筆,“懷柳姐,我大哥要回來了!”
張文擎?梵音想起還是大年前的時候見過他一麵,但也不過是匆匆一麵他就急著回軍中。
如今又要回來是什麼事?
“是有假可休嗎?”梵音看著二胖,二胖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什麼事,隻是聽娘早上說的,好像是為了什麼親事?”
“小小年紀就把親事掛嘴邊兒,懂的還真多!”梵音掐了一把他的耳朵,二胖嘿嘿詭笑,扭過頭去繼續寫。
梵音不由歎氣,連她還有半年多時間才及笄之日,都已經開始被眾媒婆子盯上了,何況張文擎了?他今年已經滿十八歲了,也該成親了。
張文擎從軍中疾速歸來,進門便衝到了張縣尉的屋內。
本要張口便問為何給他訂了親,可聽見張縣尉咳咳的咳嗽聲和粗喘,還有鬢間的白發,張文擎的責備收住,站在門口呆呆的望著。
張縣尉昨夜的酒還沒有完全醒來,晃悠著腦袋抬頭望了一眼,低聲道:“回來了。”
“父親,”張文擎歎了一聲,左右探望半晌倒了一杯濃茶遞過去,“我不想跟校尉的女兒定親。”
“這件事容不得你。”張縣尉悶聲道:“我是你老子,這件事我說的算!”
“我喜歡懷柳!”張文擎有些激動,“這件事您早就知道,為何還要逼我娶彆的女人?當初您說我和懷柳年幼,兒子就去入軍,而後您說我沒有功績,我便拚命的博功,如今也不再是苦守邊境的小兵,您還要我怎麼樣?”
“那楊懷柳有什麼好的?一個小丫蛋子就會做點兒好吃的菜,一點兒不合咱們家兒媳婦兒的標準,你還是死了這條心,校尉也欣賞你,樂意與咱們家結親,你也算是攀個高枝了,還想求什麼?”
張縣尉的話讓張文擎徹底的驚了,“爹!兒子已經事事順從於您,您就不能讓兒子自己選一個稱心如意的媳婦兒嗎?”
“臭小子,你膽子肥了,居然敢跟老子討價還價,老子讓你娶誰你就得娶誰,你還想稱心如意,老子還沒稱心如意呢,滾!”張縣尉雙手一揮,桌案上的茶杯酒盅齊齊落地碎成一片。
張文擎驚的連連退後,他的心裡是說不上的傷感和不解,他不能明白,為何父親就是不允他娶楊懷柳,這到底是為什麼?
張夫人在門口聽了半晌,見自己兒子從屋中退了出來,她的眼淚兒也“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兒子,彆怪你爹,這件事怪不得他,啊?”
“為什麼?這到底是為什麼?你們為何不說?”
張文擎壓抑住內心的歇斯底裡,瘋狂的跑了出去,張夫人在後麵追了幾步沒將他喊回來。
回到屋中,張夫人替張縣尉收拾著桌案,埋怨道:“老爺,您這又是何必呢?”“楊誌遠要進京了!”張縣尉悵然道:“他要進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