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音點頭應下,常媽媽似是鬆了口氣,對碧春和翠巧她也沒心思見了,寒暄幾句之後便離開方家,去為方夫人回話。
方夫人能夠這麼快知道消息,想必與自家的王媽媽也分不開,梵音並沒有把她叫過來訓上兩句的心思,單純因為這麼幾句話也不能將她攆走,那麼就放縱她幾次,越是放縱不理,這婆子可能越會膽子大,膽子越大做的事便會越發的過分,那時候再一腳踢開,讓方夫人都啞口無言才是正策。
現在?就先由著她……
梵音的心底已藏了私心,而常媽媽向方夫人回稟今日到楊家的事時,方夫人細細的問起梵音的話,常媽媽也事無巨細、幾乎一字不落的都講了一遍,“……如今的楊懷柳可不似前幾年在慶城縣那股小丫頭的模樣,身上有股子官家小姐的勁兒,說話也留了餘地反應也快,讓老奴怔住好幾次回不上話。”
“那自當不一樣,之前住的是個荒草的破院子,如今住的也是三進大院的楊府,說那裡是什麼鬼宅,其實也不過是那個人得罪了惹不起的人,即便是賣宅子又有何人敢出銀子買?隻有楊誌遠這一家子剛來的人不知道,否則也不會撿了這個便宜。”
方夫人的話讓常媽媽也驚訝,“那您是真打算要帶著楊懷柳外出應酬?”
“自是當然,這件事既然告訴了她也不是糊弄她,”方夫人歎了口氣,“這也是昨兒老爺的吩咐。楊家有些摁不住的架勢,還真是小瞧了楊誌遠。”
“那您可有心讓少爺跟楊懷柳……”常媽媽試探的看著方夫人,方夫人的臉色登時落下,“不可能,絕不可能!”
“就怕老爺有這個心思。”常媽媽的提點讓方夫人也認真起來,“我絕對不會答應!”
此時方青垣正在與楊誌遠於公房內談公事,其實楊誌遠心中明白,方青垣說是公事,其實最想問的乃是昨日鐘行儼到楊家。
即便方青垣繞著彎子往忠奉伯那裡提了幾句,楊誌遠都在裝傻,他不提鐘行儼這三個字,自己又何必坦白?
有些時候,越是坦白越容易讓人覺得是事先籌劃好的說辭,還不如閉口不說。
方青垣對楊誌遠的態度很不滿,可他又無可奈何,雖說如今已經感覺到楊誌遠並非是他想象中那麼好控製,但終歸有曾經相識的情分在,他還是可以努一努力,起碼現在他需要楊誌遠的輔助,將京衙中的權力徹底的收於手中。
“唉,每一次與你說完公事都覺得好似還在慶城縣一樣,可抬頭看向門口的那一棵歪脖樹便苦笑著搖頭,師弟啊,雖說如今咱們坐在京衙之中,可師兄更懷念慶城縣的日子。”方青垣看向楊誌遠,“不知道師弟是否還有這種感覺?”
楊誌遠往門口看了看,沉歎口氣,“慶城縣衙內的那一顆樹我忙碌之時撞在上麵四次,可如今……卻已經記不清它枝葉繁茂時的樣子了,這也是一個遺憾,說出來讓師兄失望了。”
方青垣搖頭擺了擺手,“沒什麼失望不失望的,那時你也不容易。”
“都是有師兄提攜,我才能有今日的成就,這一份恩情是絕對不會忘的。”楊誌遠的話讓方青垣有了一絲悸動,“你對宇文侯一家有什麼看法?如今隻有咱們兩個人,不妨放開了說一說。”
楊誌遠微皺下眉,依舊沒有說出心中的真實想法,“太遠了,夠不著,不知師兄有什麼看法?”
“我也沒想到那麼高高在上的人會注意到咱們這小衙門,可我有些忌諱他們支持的那一位,暴戾,狠辣……”方青垣餘光見楊誌遠沒什麼反應,心中的那一絲興致也蕩然無存。
二人又閒聊幾句,楊誌遠便回了家,進門就看到鐘行儼已經堂而皇之的坐在家中的正堂之中,梵音卻沒在這裡陪著。
鐘行儼起身相迎,噓寒問暖,反倒讓楊誌遠覺得自己是客他是主,何況臨歸之前剛與方縣令說完宇文侯一家,進門看到宇文侯的冤家對頭也實在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
楊誌遠讓王媽媽去把梵音叫來,他與鐘行儼單獨在屋中時不乏提及了方青垣的話,鐘行儼的笑容很詭異,“他已經跟了宇文信,也喝了你們京衙縣丞的賠罪酒,楊主簿,您太實在了。”
楊誌遠心底一顫,那剛剛方青垣是在試探他?可鐘行儼的話就能信嗎?楊誌遠有些不知所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