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兩個機靈鬼,手段可夠毒的。”鐘氏笑著發感慨,梵音在一旁杵著臉,“這也是為了爹和二姑奶奶,再說了,二姑奶奶終歸是個女人,容不得他們這樣肆意的潑臟水,就看看她們張家的臉皮到底有多厚!”
梵音的話讓鐘氏心裡很是五味繁雜。
若是沒有楊誌遠和沈玉娘的事,楊懷柳這丫頭還真是個合適入鐘家門的人,瞧著性子溫婉,惹急了也是剛烈的女子,能撐得住台麵。
自從懷遠大將軍過世,如今的鐘家也四分五裂。
鐘行儼還有兩個庶兄整日耀武揚威的鬨分家,這小子整天躲著不露麵,也是不想在這時候鬨出笑話,畢竟他很快就要到守孝之期,能夠出仕任職了。
想著自己的弟弟,鐘氏又多看了梵音幾眼,梵音弄不明白鐘氏在想什麼,隻覺得她滿是心事,可又不知該如何開口去問。
伯府大大小小的都是事,莫看鐘氏是伯夫人,後宅裡的姨娘侍妾也是一堆,即便不敢惹鐘氏,天天瞧著也是堵心勁兒。
梵音惦記著沈玉娘,不免道:“二姑奶奶歇好了沒?我去看看她?”
“去吧,也勸勸她,她那個人就是心慈性子軟,按說一個小門戶的人還敢這樣欺負伯府的姑奶奶,旁人哪容得了?可她始終以寡居之人來拘禁自己,其實就是自己找苦吃。”鐘氏說的很直白,讓丫鬟為梵音領路,更是叮囑著:“給她再拿一件披風來,太陽落山便是寒了,彆凍著。”
“是!”丫鬟匆匆去取,梵音披好之後又對鐘氏道謝,隨後便往沈玉娘的小院行去。
梁媽媽看出鐘氏的心思,臉上也有遺憾,“這事兒您還是彆多想了,即便您提出來,舅公子也不見得會點頭應了,他心底還惦記著守孝期滿便去西北軍中,壓根兒就不想在京城呆。”
“他的心思我明白,父親過世快三年了,之前的那些部將老了老、傷的傷,還有一些也另投靠他方,能夠再跟隨他的寥寥無幾,他去西北想要撐得起來還是需要打仗,可打仗是那麼容易的事麼?那可是拿命在拚,稍一不注意就有危險。”
鐘氏沉歎口氣,“我也是跟著瞎操心,算了,管好自家的事得了,那個臭小子愛怎麼折騰怎麼折騰,我也管不著!”
這話不知鐘氏說過多少遍,梁媽媽分毫不上心,“您還是惦記著二姑奶奶的親事為好,那才是個大喜事!”
“是,這個喜事定要踏踏實實的辦好,楊誌遠這個姑爺,我要定了!”鐘氏在那方連連感慨,梵音正在往沈玉娘的小院裡走。
沈玉娘也已經起了身,正在淨麵,聽見婆子們通傳梵音來了,她便笑著在門口等著。
“瞧著你臉上也露出笑了,這我可是放心了。”梵音也去淨了一把手,“聽說今兒我爹那一番話把您給說的哭成淚人兒?還沒聽過,再給我學學?”
梵音故意的調侃,讓沈玉娘臉色通紅,“這個小妮子,越發的沒了規矩,這等事哪能學給你聽?這是想嫁人想瘋了?天天惦記著彆人的事了。”
“還沒進家門呢就想攆我走啊?沒門!”梵音坐在一旁,也看出沈玉娘臉上的彷徨忐忑,她守寡這麼多年卻被張家那樣的汙蔑,顯然是心底有火的。
可她更多應該是傷感,是對自己未來的不知所措。
“張家的事您也彆往心裡去,鐘行儼說了,定會把這件事辦的妥當了,您心裡最好隻想著喜事,那些醃臢惡心人,少看一眼是一眼,少聽一句是一句,誰敢往您這裡亂傳話就給打出去,就要再當主母了,也得厲害著點兒!”
梵音氣鼓鼓的小模樣讓沈玉娘笑了,“就你是個厲害的!”
“起碼不挨欺負。”梵音的話讓沈玉娘沉默了,半晌才道:
“是否受欺負也要看嫁了什麼樣的男人,兩情相悅、相敬如賓自然是好,若是花天酒地、奢靡胡亂的那種人,不用他欺負,自己的心就已經沒了。”
“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這話也是對的。”沈玉娘看著梵音,“我敗了一次,如今是有些怕,就不知將來的日子對我來說會是怎樣。”
梵音想要張口為父親說好話,可她也知道這等話說出來等於廢話。
一切都要看往後的日子過成什麼樣,那是需要個人去品的,她無能為力。
可自己將來的日子會過成什麼樣呢?梵音搖了搖頭,一切隨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