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我嫁人,恭喜我做什麼?”梵音臉上的笑容讓方靜之格外尷尬,趙月娥拿了一袋喜糖遞給他,“靜之哥哥也沾點兒喜氣。”
方靜之拿在手中含了一塊,口中的甜比不過心底的酸。
他很想與梵音私自聊一聊,可卻始終開不了這個口。
迎親的時間已到,梵音跟隨著喜轎吹打的隊伍匆匆的趕去了忠奉伯府,方靜之沒有跟隨,而是在楊家陪著趙靖一同張羅著喜宴的瑣碎事。
終究有個閒下的空當,趙靖拍著方靜之肩膀道:“靜之老弟,你這又是何苦?喜樂的日子看到你愁眉苦臉的,讓彆人心情都跟著陰沉下來,楊懷柳本來就已經心裡夠苦的了,看到你……都能哭出來了!”
方靜之也已經知道宇文信對梵音誇口下的狠話,“我隻是心疼她。”
“你能娶她麼?”趙靖忽然一問。
方靜之搖頭,“她不肯嫁。”
“她即便肯,你父親也絕對不會答應,而你也敵不過宇文信,你索性把事情全都放下,與她當成朋友豈不是很好?楊懷柳雖是個女兒身,可她性子裡的堅毅果敢連我都自愧不如,不是你能駕馭的!”趙靖的勸慰讓方靜之仰頭一歎,“我知道,可我就是笑不起來。”
“笑不起來就喝兩杯,酒醒人醒,人過這一輩子,哪有能隨你心合你意的?看開點兒吧!”趙靖說著話,又聽一旁劉安在喊,急忙快步的過去。
方靜之心裡湧起幾分嫉妒。
趙靖原本是他的朋友,可如今他在楊家與眾人的關係卻比自己要熟撚的多。
難道真是他自己的問題?
方靜之也不願多想,索性跟隨著忙碌起來,吃吃喝喝談談鬨鬨,未過多久,新人便被迎回,因為楊誌遠這方已經沒有父母,故而忠奉伯與伯夫人同行而回,當做長輩讓二人敬茶叩拜。
一行大禮就這樣的完成,新娘送入洞房,楊誌遠便出門被眾人灌酒。
梵音笑眯眯的跟著慶禮,晚輩們也正巧借這個機會在一起熱鬨熱鬨,林紅鈺也正借這個機會又為梵音介紹了幾個不錯的姐妹,也都是各個官家府上的小姐。
眾人嘻嘻鬨鬨,很快便把這大喜的日子度過。
忠奉伯與伯夫人離去之後,賓客們也陸陸續續的離開楊家,送走大批的客人,梵音才發覺自己已經累的有些筋疲力儘,新婚的喜房安排在二進院的主屋,而青苗今兒是一直從頭到尾都沒有露麵。
梵音問了身旁的彩雲,“去看青苗沒有?”
“沒挪出時間,今兒她就一個人在房間裡沒有出來。”彩雲吐了吐舌頭,她也是大姑娘了,自當明白青苗心裡不舒服,“要不然小姐過去看看?”
梵音點了點頭,隨後便往後麵的小院行去。
青苗正在屋裡仔細的看書,梵音敲門進去,她便笑著相迎,更是喜滋滋的拉著梵音看她明日準備見新主母的衣裳是否合適。
“……彆裝了,心裡難受就跟我嘮叨幾句,我左耳聽右耳冒,你說出來心理也痛快點兒,何必這樣的憋著?”梵音自當瞧得出青苗臉上的笑是故意擠的,這一句說完,青苗看她半晌,苦笑道:“何必揭穿我呢?”
“沈玉娘為人大度寬容,隻是要講究的規矩肯定不會少,但不會對你刻薄,你心中早已經預料到今日的事,何必還這樣給自己苦悶?”梵音看她正讀的書,便是一本經文。
原本都不識幾個字的,而後還是父親教習,她才努力認字……
青苗苦澀的道:“心裡明白,可真遇上這事兒還是不舒服,明兒見過新夫人就好了,你總得讓我緩一緩這份心。”
“你心裡一定有事,說出來,讓我也幫著你想一想。”梵音看出青苗欲言又止,青苗一愣,隨後看著梵音,咬著嘴唇不知該不該說,可似乎也是心底憋的太難受,不由道:
“我一直沒能再為老爺添上一子,如今新夫人進門,我起碼一年之內都不能有……新夫人身邊自當又帶了通房丫頭,”青苗看著梵音,“這等事本不該跟你一個姑娘家的說,可我也是害怕,不過這又能怨誰呢?還是怨自己不爭氣!”
拍了兩把自己的肚子,青苗有些狠呆呆的模樣,“就是不爭氣!”
“父親又沒怨你。”梵音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合著女人不整天給自己找憋屈就難受?
青苗怨懟的看了梵音一眼,“我是自己怨自己,怎會怨老爺。”“還是自己找憋屈。”梵音話音剛落,門外忽然響起一陣簇簇的腳步聲,是劉安忽然跑過來,“大小姐出事了,方家的朱九過來說,方公子在咱家吃喜宴喝多了,被過路人撞倒躺在地上受傷了還在吵架,您快過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