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自家這位“母親”,沈玉娘了解的太清楚了,旁日不發火,發起火來嚇死人,連她爹都抵不住,何況自己夫君了?
沈玉娘知道楊誌遠是心底有些較真了,隻是她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境遇。
楊誌遠被攆走的很不甘心,更是滿肚子疑問,他是虧欠懷柳,他是想讓懷柳過的更好一點兒,可怎麼兩句話回不上就成了有私心呢?
二人也沒有離開伯府,而是去了沈玉娘早先的那個小院。
讓下人們沏了茶,沈玉娘便讓身邊的人都退下,這還是二人自成親以來,初次麵對麵的傾心相談。
“老爺,伯夫人是脾氣暴躁,她是懷遠大將軍的女兒,這脾氣秉性也格外的像,做起事來向來果斷乾脆,但這件事伯夫人罵的無錯,您是想的狹隘了。”
沈玉娘緩緩開了口,不等楊誌遠反駁,她便伸出手來阻止,“您聽我說完。”
“娘子講。”楊誌遠沉歎口氣,捶捶胸口,他已四旬年紀被這樣一番斥罵,顏麵也著實無光。
“難道您沒聽過一句話叫俏冤家麼?”沈玉娘隨後說起梵音與鐘行儼,“彆的話我也不再多勸,隻問老爺一句,懷柳已經大了,幼時她便不需要您護著,而此時長大了,您卻反而想要將她嗬護懷中,攥在手心裡捧著,這怎麼可能?”
“伯夫人既然已經知道了此事,那想必懷柳也早已默許,您這般橫加阻攔,怎麼沒有問一問懷柳的心思?”沈玉娘輕聲道:“懷柳是個有主意的女子,她是不容彆人替她做主的。”
“做主……”楊誌遠輕喃兩聲,隨即腦子裡便想著懷柳的點點滴滴。
是啊,這個丫頭何時讓他做過什麼主,而提到家,剛剛伯夫人斥罵的也無錯,他從來沒有真心實意的管過家中事,反而都交給了女兒……
楊誌遠滿臉疲憊,仰頭自問,“難道我真的錯了?”
梵音此時沒什麼心思去琢磨自己會不會嫁給鐘行儼,而是在一碗一碗的為鐘行儼盛湯。
一百根大蔥,不提它的辛辣和刺鼻傷身,單單是放在一起稱重也有著幾十斤的分量,鐘行儼縱使再有湯暖腸胃,也忍不住去吐了兩次。
可吐過之後,他仍舊嬉皮笑臉的跑回來繼續喝湯,繼續吃。
敬文公主被他的這股子韌勁兒也驚的不知該說什麼好,原本尋思一百根大蔥,這小子吃上點兒再說兩句求饒的話也就罷了,可這臭脾氣怎麼跟懷遠大將軍一樣?
死撅!
“行不行了?如若實在不行,還是彆吃了,公主殿下剛剛已經示意你求上一句他就放過你了,你這又是何必呢?”梵音嚇到了,她現在真的害怕鐘行儼會這樣的吃死。
因為他橫躺在地上,連咀嚼都已經省了,直接把蔥用手揉碎了喝湯往肚子裡吞!
這哪裡是正常人受得了的啊!
“小爺我寧死不屈!決不妥協!”鐘行儼又喝了一碗湯,狠狠的捶了胸口才算把剛才那一根蔥徹底的咽下。
敬文公主瞪他一眼,“鐘行儼,求饒一句就這麼困難麼?還寧死不屈?你可小心著,彆吃死在本公主府上!”
“公主殿下怕啦?怕的話您求我,後麵這幾根我就不吃了!”
鐘行儼的笑讓敬文公主更生氣,“讓本公主求你?做夢!”
敬文公主氣的離去,梵音急忙又舀了一碗湯,隨後用手幫鐘行儼平複著胃。
鐘行儼一邊吃著一邊笑,可他額頭和臉上滲出的冷汗,讓梵音知道他根本就沒有表現出來的那般輕鬆暢快。
二人默聲無語,終究又過了一個多時辰,鐘行儼看著最後的那一根蔥,卻遲遲的沒有放入嘴裡。
梵音擔憂的看著他,眼睛沒有離開他的臉,小手還在為他暖著胃。
鐘行儼忽然把她的手摁住,聲音輕弱的道:“楊懷柳,我不把這最後一根蔥吃完,可以逼著敬文公主兌現諾言,把你留在公主府,你聰明,敬文公主自當會護著你為你撐腰,無人敢欺負你;我全部吃完,她隻會幫你撫平昨晚失蹤的事,讓我帶你走,現在我很認真的問你,你願不願意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