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的機器運作聲不斷響起,穿著潔白大褂的醫師眉頭緊皺地看著檢測出來的報告,他深吸了一口氣,眉心狂跳。
“你的身體太糟糕了。”
簡直就是千瘡百孔,看似正常的皮囊下全是幾近衰竭的器官,他感覺他就像是在看一個破布娃娃。
醫生轉頭看向特質機艙裡的少年,剛剛在被要去為這位黑市主人檢測身體的時候他還感覺到榮幸,但現在就隻剩下對病人濫用身體的生氣和恨鐵不成鋼了。
“彆把身體不當回事,再好的醫療技術也架不住你肆無忌憚地禍害身體。”有話直說的個人性格和職業病讓醫師的語氣很難聽,他聲音裡帶著責備和刻薄,但在視線成功落在謝輕身上後,他突然啞了火。
不是因為突然想起謝輕黑市主人這頂頭上司的身份,而是——
對方太好看了。
因為要檢測,謝輕脫下了鬥篷,穿上了特質衣服,他的皮膚很蒼白,嘴唇也沒有血色,好像隨時都會枯萎一般,偏偏眼睛很亮,看向他時很乖很安靜,讓人下意識地就心軟到不行。
心裡的不滿也被酸澀和心疼替代。
“為什麼會打X試劑,是不是被人逼得打的?”原本質問的話語也被換成了憤憤的打抱不平。
謝輕搖了搖頭,“會怎麼樣?”
醫師麵色更難看了,他似乎試圖讓自己的聲音變得溫和一些,但不能沒能成功反而變得更加怪異,“對方這個做法很惡毒,藥劑的副作用摧毀了你的身體,但對你的影響不隻這個。X試劑是給Beta用的,它能夠暫時騙過身體,讓試劑造成的Omega信息素得以停留在身體裡。按照正常情況,等欺騙壓製偽裝身體的藥性消失,這部分Omega信息素就會自動排出身體,因為Beta的身體是信息素絕緣體。”
“但你是Omega,所以藥劑產生的那部分信息素沒有消失,還滯留在你的身體,它的純度應該遠遠低於你自身的純度,所以看起來像是被壓製了。但其實沒有,它一直潛伏在你的身體裡,你的細胞正被兩股不同的信息素拉扯著,你的身體本來就差,即使被拉扯的幅度很小也抗不住,身體處於不斷衰弱的狀態中。”
謝輕安靜地聽著,果然還是專業的人才能看清問題。
醫師語氣凝重,他頓了好一會兒,斟酌著語言,像是生怕接下來的話會打擊到謝輕似的,“所以你最好不要動用信息素和精神力,如果信息素釋放過多來不及恢複,讓體內壓製的局麵變成雙方勢力相當,或者被壓製的話,你的身體就——”
醫生咬咬牙,還是道,“換言之,你以後大幅使用信息素和精神力的話會消耗壽命。”
謝輕對此倒是反應平平,不過他想到很重要的一個點,他認真詢問,“那我現在還能活多久?”
少年望向他的眼睛澄澈極了,神情中的專注是誰都能看出這個回答對他很重要。醫師隻覺得心裡酸澀極了,他第一次覺得自己的醫術實在是太差了,心裡產生對自己毫無辦法的羞愧,他不敢再看少年,聲音暗啞,“十年,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隻有十年。”
謝輕瞬間鬆了口氣,時間足夠,不僅妥妥得能夠支撐到劇情結束,還有很多富餘。
“我隻能給你開一些鎮痛的藥。”醫師有些頹廢地道。
他不敢看謝輕失落的表情,正準備黯淡離開,卻聽到了很真誠的感謝,“謝謝您,您幫了我很大的忙。”
醫師微怔地看去,看到了一張大大的笑容。謝輕笑起來時好看極了,足以驅除一切陰霾,但醫師心裡卻更難受了,他扯扯嘴角,艱難地回了一個難看的笑容。
“對了,您既然知道X藥劑的話,那您知不知道咱們黑市能不能弄到這種藥劑?”謝輕想起了半個月後的信息素采樣。
醫師眉頭微皺,他隱隱間意識到了什麼,“不行,你不能再打這種藥劑了。”
似是擔心謝輕犯傻,他很鄭重地道,“絕對不能,你的身體無法再承受一次這種摧毀。就算能弄到沒有副作用的,信息素殘留也會大幅縮減壽命。”
頂著醫師關切擔心的眼神,謝輕乖巧地點了點頭。
想到必須在主角劇情走到2/3後才能主動開口提離婚的任務限製,謝輕放棄了掙紮,看來還是什麼都不做,安靜地被采集掉真正的信息素為好。雖然這大概率會讓離婚難度提高,但總比身體撐不到劇情限製為好。
醫師很快就去了薛朗那裡,薛朗的情況似乎也很糟糕,負責那邊的醫師沒有辦法,隻能來找黑市醫術最高明的醫師來幫忙。
謝輕換上了自己的衣服穿上鬥篷去見老人。
“您應該知道我的身體狀況了。”醫師不可能不把情況告訴他。
老人點了點頭,卻沒多說。
“我不應該成為黑市主人的。”謝輕說了之前曾跟老人說過的話。
在劇情中,黑市的存在似乎隻是安排給餘安安的金手指,是主角複仇的工具。而在現實中,黑市的設定被補全了不少。
黑市很久之前就存在了,它是世界的暗麵,做著不能擺在明麵上的生意。裡麵的工作人員或是逃犯,或是得罪了權貴,或是無法在正常世界裡生活,他們全都放棄了帝國公民的身份,被剝奪了正常人的權益,隻能靠著虛假身份在角落裡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