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夢境 這將是他這輩子最心動的畫麵……(2 / 2)

微彎的眉眼將他襯得好看極了,薛朗聽到了自己跳動得飛快的心臟。

他終於看到少年對他的笑了。

薛朗聽見他說。

“我相信你可以找到並消滅所有的蟲族,把真正的和平帶給我們,上將大人。”

心跳的急速帶動全身血液都在沸騰,穿著得體軍裝的薛朗深深地描摹著謝輕的眉眼,他知道,這將是他這輩子最心動的畫麵。

他看著謝輕和度冥君,感受著兩人之間將他排斥在外的獨特氣場,洶湧的甜蜜和苦澀席卷而來。

薛朗還是沒有問謝輕當初為什麼會選擇救他。

他充滿自信地笑著對謝輕點頭,內心酸澀但果斷地轉身離去,背負起了身為新任上將的擔當職責。

這是刻苦銘心的遺憾,猶如他和謝輕的相遇。

***

蟲族引發的動亂以皇室的徹底倒台為結局,在所有人開始恢複日常生活的時候,薛朗帶著特殊部隊前往各個星球鏟除逃走和沒被發現的蟲族。

皇室的存在被取締,決策的權利被交付給了民主選舉出來的議會。

在這場動亂中發揮重要作用的度冥君被推舉成了新任議長,但他在繼任時明確說明他隻擔任一年以幫忙重塑秩序,他很著急地想跟自己的合法伴侶謝輕去往各個星球旅遊約會。

全星網人民:狗男人,可惡但打不過的情敵。嚶,總感覺以後會被情敵瘋狂塞狗糧。

與此同時,星際監獄中。

“聽說餘安安明天會在重建議會的首次會議上提出調整各性彆待遇的試運行議案,這可是他推動性彆平等的第一步,你覺得能會通過嗎?”

“反正我感覺他還挺循序漸進的,上麵的跨度不是很大,在能接受的範圍內。”

“唉,我現在還覺得恍惚,皇室竟然真的被取締了,這在一個月前簡直根本不敢相信。”

“噓,小聲點,咱們這還關著封正誠,曾經的帝國太子呢。”

“有什麼好小聲的,他們那都是做得些什麼事,活該,全是報應!況且封正誠明天就要被行刑了,有什麼好顧忌的。”

封正誠怔怔地聽著獄卒們的對話,他頭發淩亂,胡子拉碴,身上穿著囚服,邋遢頹廢的樣子和旁邊關著的囚犯們沒什麼區彆,完全看不出曾經高貴優雅的樣子。

因為之前剛回來就在法庭判罪後關押進監獄,不在皇宮的他躲過了那場死劫,成為皇室唯一的幸存者。

不過也就到明天。

明天就是他的死刑。

冰冷的地麵從骨髓中蔓延,成為敗寇的他苦笑著發呆,恍惚間,他的意識越來越模糊,他昏睡了過去。

封正誠做了一個夢。

他的意識很清明,他的麵前出現了兩個畫麵,一個是他,還有一個長相隻能算清秀的少年。

他疑惑地看著這個少年,從屬於自己那邊的畫麵中隱約辨認出那是在一年前。

一年前?

這個時間點有什麼特殊的,他為什麼會獨獨夢到這裡,那是——

“謝輕。”

封正誠聽到清秀少年身邊的人跟他搭話。

他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他怔愣地看著畫麵的變動,他看到‘他’走到了清秀少年的麵前。

那是他和謝輕初次見麵的時候!

沒有精致到除了好看就找不到形容詞的出挑樣貌,畫麵中陌生的少年隻能算得上是普通,屬於放在大街上就找不到的那種,但他卻叫謝輕。

心臟莫名地泛疼,之前的恐慌和無措再度襲來,封正誠怔怔地看著少年,他的大腦在鑽心地疼,似乎有什麼東西再被喚醒,有一道聲音在告訴他,這個平平無奇的少年才是謝輕。

記憶和眼前的畫麵重合,他看到‘他’找上了謝輕,提出能幫謝輕偽裝成Omega,謝輕也很快地答應了。

他看到了‘他’的冷漠和嘲諷,他把謝輕當成為了權勢和身份可以不擇手段的下等人,用極端的惡意揣測他,一邊把他當成可以輕易擺弄的棋子一邊在心裡貶低他的下賤。

但他還看到了他不知道的畫麵。

是屬於謝輕的。

那個少年在‘他’離開後滿臉羞紅,他在原地發呆了好一會兒後開心雀躍地回到了簡陋的住所,他拿出珍藏的日記本寫著書寫著日記。

封正誠看著上麵的文字,大腦一片空白。

不是想要改變命運,謝輕會答應他僅僅隻是因為,“我好像對他一見鐘情了,我答應他的話應該能幫到他的忙,能再接觸到他吧。”

少年揉揉自己的眼睛,又在掐掐自己痛得驚呼後笑出聲,然後用溢滿開心但卑微的語氣道,“竟然真的不是在做夢,可如果不是做夢的話,他為什麼又能看見我呢?”他那麼乾淨,那麼高貴,為什麼會願意和他這種在黑暗中摸爬滾打身上全是塵埃的人接觸?

“他真的是我見過最好看最美好的人了。”

聽到謝輕發自內心的感歎,封正誠發現自己的身體在發抖。

謝輕確實是他手上最好用的棋子,不過不是因為他手上掌握著謝輕所有犯罪的證據,也不是他操縱人心的手段,而是因為謝輕對他毫無保留完全純粹的愛。

他看著謝輕在‘他’的要求下為餘安安頂罪,看著他在通訊過後的痛苦難受,看著他將自己的指尖捏得發白,然後抱著雙腿蜷縮在牆角,但他還是按‘他’的要求做了。頂著鋪天蓋地的謾罵和惡意,被陰晴不定的薛朗各種威脅逼迫,但始終將這件事背得死死的。

他被迫和度冥君相處,偷走了度家的傳家寶,按照‘他’的命令做成了一件又一件事,身敗名裂,身邊連一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隻能一個人獨自坐著發呆。他臉上變得沒有笑容,整個人陰鬱壓抑,看起來真的和他們罵他的樣子一樣。

但在看到關於‘他’的消息時卻總會露出開心的笑容,隻有在每天寫日記的時候少年才會變回初見時的模樣,不斷翻動著的日記頁上灌注了炙熱且始終不變的愛。

封正誠的身體在抖,他忽然覺得好冷,他緊緊地攥著發疼的心臟。

畫麵和現實的經曆殊途同歸,‘他’一步步地敗得很徹底,封正誠覺得自己變成了畫麵中的另一個自己,他被束縛在同樣的地牢中,漫天的孤寂和眾叛親離的悲戚讓他渾渾噩噩感覺到無儘悲涼。

他看到謝輕在他入獄後想方設法地救他,他求度冥君,求餘安安,求薛朗,求能求的所有人,但他曾經因為‘他’將所有人得罪得死死的,他明知道彆人願意搭理他的可能性很小卻還是極儘所有辦法卑微至極地跪下懇求,他為‘他’做的所有壞事都在此刻得到了報應,他們折辱嘲諷挖苦他。

他沒有辦法了,他絕望地抱著自己,甚至因為自己的沒用不敢去見‘他’。

封正誠的呼吸都在急促,身上的悲涼牢牢地包裹著他,他知道自己現在附身的‘他’根本不知道謝輕在後麵做了什麼,他看著監獄裡的‘他’迎來了餘安安的探監,‘他’沒有想到這個時候還會有人看‘他’,‘他’複雜地看著餘安安,最終將手上所有犯罪的證據都給了餘安安,‘他’想成全這位最後的送行者。

不要啊!

封正誠在心裡嘶吼,他想阻止‘他’,想告訴‘他’有一個人在一直想辦法救‘他’,在最後觸動他的另有其人,但是他無能為力。

在漫天的恐慌和對自己的恨意中,他看到謝輕偽裝Omega的事情暴露了。

謝輕真的隻是Beta,在這樣的實錘證據下,他毫無辦法,隻能在更加洶湧的惡意中接受製裁。

少年呆愣地看著周圍的一切,他拿出自己的日記本,然後朝著‘他’奔去,在前往的路上,他被滿臉厭惡的薛朗用木倉射穿了心臟。

鮮血打濕了放在胸膛處的日記,上麵曾經寫過的所有文字被血汙掩蓋。

倒在血泊中的謝輕怔怔地看著薛朗,他張張口好似要說些什麼。

不是他啊!

當初開木倉傷害你舅舅的人不是他啊!

他是做了很多壞事,但唯獨這件和他毫無關係,為什麼偏偏因為這件事奪走了他的生命。

心臟疼得讓人喘不過氣來,封正誠終於聽清了謝輕低喃的聲音,不是澄清自己,而是,“我還沒有告訴他,我會一直站在他身邊啊。”

“殿下不會是一個人的。”

到死,他都按照‘他’的要求沒有為莫須有的罪名辯解。

被少年視為最美好的人將他活生生地拽入了煉獄。

心臟好似疼到麻木,封正誠覺得渾身上下每一個地方都如同被碾碎了般疼得他打哆嗦。

他聽到了一道冰冷的電子音。

“這就是你的未來,你想改變你的結局嗎?隻要你願意和我綁定完成任務,你可以在不影響任務的情況下做出改變。”那道聲音是對謝輕說的,它頓了頓,“甚至,你可以和封正誠在一起,得到他的愛。”

謝輕怔怔地看著麵前的空白,他笑了,笑得很好看,但聲音卻很苦澀,“他不會愛上我的。”

那電子音沉默了一會兒,“不試試嗎?”

謝輕還是笑,但眼淚都流出來了,“我什麼都給不了他,能給他的隻是我的愛,可這偏偏是他最不缺的。”

電子音頓了會兒後繼續,“如果你不選擇綁定的話,你還有兩個選擇,要麼抹去所有記憶去彆的世界重新開始,要麼由我為你編織一場夢境。”

謝輕沉默了很久,他似乎在糾結猶豫,但最後還是下定了決心,“幫我編織一場夢吧。”

電子音應了,“好,你想要什麼樣的夢境,和封正誠相愛幸福在一起的嗎?”

謝輕先是像是陷入了某種幻想中甜蜜地笑著,但很快就自嘲地搖頭,“他不會愛我,我又何必自欺欺人。”

在封正誠心如刀絞渾身氣力都好像消失的注視下,他聽到了屬於他的謝輕的聲音。

“一個我和他沒有初見過,我的全部生活裡沒有他參與的夢境。”

封正誠大聲喘氣,像是快被淹死的魚被人從泥沼中拉出來一般渾身冷汗,他的血液裡好似藏著亙古不化的寒冰,他渾身戰栗地伸出手想要抓住什麼,並在下一秒摔趴在地上。

疼痛稍稍來回了他,封正誠怔怔地意識到他又能掌握身體了,他抬起青筋暴起的額間,看到熟悉的監獄和獄卒奇怪反感的眼神。

他知道夢醒了。

不,那根本不是夢!

心臟好像被人硬生生地挖走了一塊,封正誠感受到了胳膊處傳來的滾燙,他呆愣地低頭,看到了自己正不住往下流的眼淚。

他哭了。

自從被立為帝國太子後,他就再也沒有哭過。

這個認識讓封正誠更加痛苦,他喃喃地不斷喊著,“謝輕,謝輕,謝輕……”

但每喚一聲,他就想到現實裡謝輕陳述事實的聲音,每一個字都狠狠地砸在他搖搖欲墜的心上,讓他如墜冰窟。

——封正誠,你把他弄丟了。

“他怎麼了?他不是瘋了吧?”

隱約間,封正誠好像聽到獄卒擔心被傳染的厭惡害怕聲音,他好像被什麼人拽著前往什麼地方,很久沒見的陽光讓眼睛滲出生理性淚水,渾渾噩噩的封正誠終於發現時間來到了第二天,他正在被押往刑場的路上。

他怔了怔,旋即爆發驚人的力量壓製了獄卒,不管不顧地越獄。

在周圍人驚駭恐懼的目光中,他搶走彆人的光腦,登上自己的秘密賬號,將謝輕是給餘安安頂罪的事發在光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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