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世界一(完) 你是我的主角(2 / 2)

謝輕沉默了片刻,他找來了監獄長,在付出維修金的請求下,等到血液變乾,然後小心翼翼地將畫有原主的地板拆離了出來。

謝輕買來了特殊材料進行封存讓其可以永久保存,然後帶著它去了帝星最大的藝術品展覽園。

“您能收藏這件作品,並放進展覽園內展覽嗎?”謝輕請求園長。

謝輕的提議並不會被拒絕,隻要讓這件物品是謝輕送過來的消息傳出去,就會有無數人專門為謝輕而來。園長不僅很樂意,還非要給謝輕給一大筆錢算作購買,但謝輕拒絕了。

園長將其接過,在看清上麵的畫後一愣,他近乎地癡迷地摩挲著它,如果剛剛還隻是因為謝輕的身份興奮,現在就完全是為作品本身而狂熱。

園長感歎,“我能感受到它上麵的靈魂,畫出它的人一定投入了很多很強烈的情感,我很確信,會有很多人愛上它。”

園長簡直愛不釋手,他問謝輕,“這個作品叫什麼。”

“就叫《無名》吧。”

沒人知道畫上的少年是誰,也沒人知道是誰作的畫。

《無名》很快就被放進了展覽園,和園長預料到的一樣,很多癡心於藝術品的人都感受到了上麵的炙熱情感,畫裡的少年笑得溫和,畫的感覺卻是絕望壓抑的。

這幅作品聲名大噪,成了展覽園的鎮園之寶。

沒有人知道這幅畫的創作背景,他們自發地進行編纂猜測,為其編排出無數淒美浪漫的愛情故事,這幅畫擁有的龐大熱度使它登進了藝術專業的教科書。

畫裡的人被稱為不願醒來的少年。

***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災後的帝國開始漸漸恢複正軌,度冥君在當了一年的議長後辭去所有職務和謝輕旅遊。

沒有人有意見。

擊潰蟲族的視頻廣為流傳,所有人都知道謝輕因為精神力的消耗僅剩年壽命。這件事剛剛曝出來時,無數人要轉學醫,試圖找到挽救謝輕生命的辦法,但毫無改變,謝輕命不久矣成了定局。

網友們心疼不已,嘴裡吼著天妒英才,隻能在心裡安慰自己,或許是因為他們的純血Omega也是上天的珍寶,上天舍不得他在凡間受苦,他們能見到謝輕已經很幸運了,不能貪心。

網友們很快就過上了雲養崽的生活。

陸陸續續地就會有人偶遇謝輕和度冥君,他們很大方地把相關照片和視頻發在網上給情敵們看,一起舔著謝輕的美貌,一邊嫉妒著正宮,一邊對度冥君瘋狂喂狗糧的挑釁行為酸成檸檬精。

旅遊勝地排名第一的星球上,謝輕正和度冥君看著天空中好像近在咫尺的流星雨。

眼裡的景色美得驚人,謝輕看得有些恍惚。

他意識到了自己的不對勁,他好像徹底習慣了主角的親昵,在這場旅遊中,他麵對主角時不僅不再緊張,反而變得很安心。

謝輕頓了下,覺得自己的任務不能再拖了,他看向身側俊美的青年,輕聲道,“如果我要和你離婚的話,你會答應嗎?”

“……會。”度冥君似乎整個人都僵住了,他看起來變化不大,可謝輕卻能感受到主角的極度失落和無措,但即使這樣,他還是選擇答應了。

主角的反應是謝輕沒有想到的。

“你不問我為什麼嗎?”謝輕眼睫微垂,他猜想過很多可能性,或是拒絕,或是震驚於他的冷漠,或是要采取些行動,但唯獨沒想到主角會這麼簡單地順著他。

這位在外麵運籌帷幄的青年此刻誰都能看出他的頹廢,他努力用正常的聲音道,“因為一定是我做錯了什麼。”

沒有做錯什麼,僅僅隻是因為他的任務。

謝輕看著微抿著唇好像在自責的主角,鴉羽般的眼睫顫了下,“傻子。”為什麼一定要把錯誤往自己身上攬。

就是因為這樣,他才會感到無措。

自從他來到這個世界完成任務,他所遇到的所有人都和原主有接觸,不管是餘安安、薛朗還是封正誠,他都是在劇情的催使下和他們相遇產生糾葛,他們和原主複雜的關係讓他和他們不得不不斷碰撞。

但主角是不一樣的,主角在他來之前沒有和原主見過,主角和原主明明應該相敬如賓,除了婚姻關係外相處得和陌生人一樣。可偏偏主角就黏在他身邊,他隻要一回頭就看到主角。

從第一次見麵開始,主角就待他極好,從未變過。

在原主複雜的人際關係下,隻有主角在初次見麵時就對他表達了讓他無措的善意。

謝輕沉默著,但他的沉默卻讓度冥君更加無措,這個明明很傷心的青年硬是扯出了一個溫柔寵溺的笑容,“如果和我在一起不開心的話,就分開吧,不要顧及我,我隻想要你能開心。”

眼睫顫了又顫,謝輕感覺主角又揉了揉他的發。

【係統,我應該要放棄任務了。】

他做不到去傷害一個無條件對他好的人。

出乎意料地,係統在他做出最終決定後並沒有繼續勸說,【好。】

謝輕抬眼,他對主角輕聲道,“騙你的。”

在度冥君微怔的情況下,謝輕伸出手撫了撫主角皺得很厲害但他自己卻沒發現的眉頭,“再皺就不帥了。”

沒有繼續剛剛的話題,謝輕站起身,朝他彎了彎眉眼,“走了,我們訂的晚餐已經好了。”

隻有在主角麵前,他才總會忘記自己是來完成任務的炮灰工具人。

這種被認真對待的感覺似乎越過快穿者的身份拉回了真正的他。

***

時間總是過得很快,餘安安已經習慣了在監獄裡的生活,和曾經在部隊時差不多,他隻要按照時間表作息即可。

這裡的人都不知道他曾經的身份,他交了不少犯人朋友,在和他們的交談中,他再次深刻地認識到性彆不平等的危害有多大。

“18361,你怎麼了?”獄友擔心地看他。

餘安安嘴唇微抿,他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但卻摸上了自己變快的心臟。

他忽然心慌至極。

餘安安看著被管得井井有條的監獄,心裡有了不好的預感,他上次心慌是在薛朗剿滅完蟲族來探他監的時候。

他曾經的好友在知道事情的真相後見了他一麵,在他苦澀道歉後,兩人相顧無言。

誰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愧疚自責,薛朗複雜沉默,還有著同病相憐的悲哀酸澀。

這件事同時讓他們兩個和謝輕之間的關係產生了裂痕。

在漫長的沉寂中,薛朗終於開了口,“我欣賞你自願擔責的做法,但我不會原諒你。”

他曾經的好友深深地看著他,“這件事就以法律的判刑結束,但我們今後也不是朋友了。”

他終究還是失去了最好的朋友。

在探監時間要到時,他問了薛朗,“蟲族已經徹底消滅,你以後要做什麼?”

“我不會留在帝星,我會駐守在邊境星,至死在最危險的地帶守護和平。”

他們應該也不會再見了。

回憶過去的思緒被喚醒,餘安安感受著惶恐不安的心,他看到了鏡中嘴唇微微泛白的自己,不知道這種慌亂來源於為何。

他在惴惴不安中前往工作間完成今日的體力活,等到中午回到自己的床鋪休息,餘安安向來是不午睡的,但很奇怪,今天的他昏昏沉沉地便進入了睡眠。

他進入了一個極其真實的夢境,恍惚之間他都覺得自己是不是穿越了。

他變成了一個Alpha,天生體力素質精神力好,但會在信息素的影響下有時無法自控,遇到危險困難的事,他總會被第一個叫走,成為個高頂天的那個人,所有人都默認他很優秀,在眾人的追捧下他背地裡瘋狂地學習提升自己,他怕自己被Beta和Omega打敗,這會讓他覺得他配不上一直以來對他的資源傾斜,周圍人越是誇他,他就越害怕,他永遠都是擔心會摔下懸崖的囚徒。

迷迷糊糊之間,餘安安覺得自己又變成了一個真正的Beta,所有人都默認他很普通,不會對他有太大的要求,他沒有壓力,但他想證明自己,他想乾出自己的成績,可最令人眼熱的那批行業根本不要他,他連個機會都沒有,他辛辛苦苦做的方案被Alpha搶走,所有人都覺得他一個Beta做不出來這樣好的方案,他很壓抑,無數次掙紮又無數次被擊垮,他被迫成了一個普通人。

意識回籠後,餘安安的眼神還是很恍惚,他大喘著氣,發現自己額頭滿是汗,自己的心臟悶得難受,那種壓抑痛苦的感覺牢牢地包裹著他。

夢裡的一切都清晰至極,隻要稍稍回想就像是真的在曾經發生過一樣。

他潤了潤乾涸的喉嚨,看向周圍,發現自己是最清醒的那個,其他人也都像是剛從夢裡醒來,他們有的臉上還露出難過無助之色,有的還愣愣出神,好一會兒,餘安安才聽到有人喃喃地道,“Beta和Omega過得這麼慘嗎?”

餘安安瞳孔一縮。

不是巧合!

他怔怔地看著出神發呆的所有人,其他人都做了相同的夢境嗎?

因為自己是Omega,他就做了變成Alpha和Beta的夢境,而剛剛說話的男人是Alpha,所以男人就做了Beta和Omega的夢境。

所有人都在夢境中變成了彆的性彆!

這個認知讓餘安安呼吸一窒,他看著茫然沉思的所有人,心裡忽然有了一個讓他為之振奮的大膽猜測。

餘安安一下午都在觀察彆人,他發現大家都很沉默,每個人都心不在焉的,當看到其他性彆的人嘴唇還會抿起。

他的猜測一點點地被證實。

可到了晚上,餘安安就怔住了,他收到了由獄卒幫忙轉交的東西。

最上麵的是一封信,來自謝輕。

“你提的議案試運行得很成功,但要想真的實現性彆平等,單純靠議案的推行和法案的改變應該是不行的,你還需要點彆的東西。我不知道怎麼樣才能真正完成你的構想,但我覺得大家應該要在思想上有所改變,所以我用精神力和黑市的水晶為帝星上的所有人編織了一場夢,在夢裡大家會體驗到他們不知道的其他性彆的人生,希望能幫你點起改變的火種。”

“在薛朗的幫助下,黑市的醫師團隊已經研發出了最新的技術,無副作用改變性彆的藥劑已經通過了臨床實驗,這應該能進一步幫助你。我不知道這種藥劑的現世會產生什麼樣的結果,但我相信,在你的引領下,他會產生劃時代的效用。”

“黑市的人已經都變成了合法公民,我本來想直接解散的,但他們都把黑市當成了自己的家不願離開。等到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了,所以幫我照顧好他們,黑市曾經的二把手,從現在開始的一把手。”

餘安安拿著信的手在抖,他看向了謝輕留給他的另外一件東西。

是象征著黑市考核的水晶球。

他曾經試過但在最後的遲疑中失敗,那也曾是他難以忘懷的刺。

餘安安捏著紙的手開始泛白,他怔怔地看著最後一段話,“我雖然沒有看到你勾勒出來的未來,但我知道,那一定很美。在議會上我看到你和我想象得一樣選擇自願接受懲罰時,我就知道你的心已經變得很堅定,你想做的一定會做到,加油。”

餘安安顫抖著手去碰黑市的水晶球,在看到水晶球發出璀璨亮光的時候,他的眼眶開始泛紅。

他強忍著落淚的衝動,他看向獄卒,聲音嘶啞難聽,“謝輕他——”

餘安安說不出來,但獄卒聽出了他的意思,麵容悲痛地道,“嗯,他和度冥君度過了最後的時間,在以他們兩人名字諧音起的清明星上。”

***

謝輕和度冥君的最後相處時間沒有旁人見證,那是隻屬於他們二人的秘密。

在意識到自己快要死後,謝輕拿出了存儲著黑市所有先人精神力的水晶球,爆發出了自己和水晶球的全部精神力並用它的特殊功能編織出夢境。

做完這一切後,他看向了不知是哭還是在笑的主角。

謝輕問出了他一直好奇的問題,“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這一次,主角終於回答他了,他陽光般的眸子帶著謝輕看不透的情緒,但眼睛裡全是他,“那是一種很玄乎的感覺,我也是後麵才發現的,我好像在很久很久之前就認識了你,也等了你很久很久,在第一次見到你時,我才感覺我真正活過來了,我才變成了我。”

謝輕的眼睫顫了顫,他向來承受不住主角過於純粹的情感,他的聲音已經變得很輕,“以後不要再對人這麼好了,也不要再總是偷偷地做事不告訴人了,你這樣會讓人習慣的,不僅會讓自己的好變得不值錢,也會讓自己的存在感變得很低。”

但度冥君卻罕見地朝謝輕搖了搖頭,“改不了了,好像已經被刻入靈魂了。”

他的話讓謝輕怔了怔,他看了看度冥君緊緊皺起的眉頭,然後眉眼微彎,“你好像總是意識不到自己皺起了眉頭。”

謝輕沒有力氣去伸手幫他撫平了,他看著青年,“你知道我對你的第一印象是什麼嗎?”

“是什麼?”度冥君很努力地露出了一個帥氣的微笑,但他卻在下一秒怔住了。

“是主角啊。”

謝輕眉眼彎彎,即使到現在,他的聲音依舊很清晰,可以完整地傳入度冥君的耳裡。

“是我的主角,是這個世界最明亮璀璨的新星,能夠譜寫出最美好的史詩,注定要成為新時代領軍人物的主角啊。”

在度冥君的眼淚中,謝輕說完了最後一句話,“所以請不要因為我停止發光,我希望這個世界因你的存在而閃耀。”

新國曆3年,帝國有史以來唯一的一位純血Omega逝世,他的存在注定很特殊,他是黑市之主,在蟲災中力挽狂瀾,為號稱‘奇跡’之藥的性彆轉換劑創造研究契機指出研究方向,點燃了性彆平等的心中之火。新時代和他齊名的度冥君、餘安安和薛朗都曾直言,謝輕是讓他們能堅定不移走向自身理想的唯一動力,是他們最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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