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靈族。
聽到這個詞時, 謝輕的眼睫微顫,修士敏銳的預感讓他腦海裡浮現出了一個身影。
當日在石窟中瀕死的綠色道紋青年。
在場很多人的視線都似有似無地往謝輕身上瞥,黑發少年輕微的反應被他們迅速捕捉。聯想到謝輕出身小世界, 對大世界的事情一知半解, 很快就有人開始詳細說明上古種族。
“上古種族很神秘,幾乎沒人知道他們的來源,他們完全隱居在古世界,族人從不參與大世界的爭鬥。是在發現遠古戰場可以進入, 上古種族派人靠實力強勢地要走一大批進入名額後, 大世界才知道還有上古種族的存在。”
“除了每次都會派族人來參與遠古戰場外,他們就跟不存在似的,沒人知道他們的動向,也沒人見到他們留下的痕跡。所以大家對上古種族的了解也很少。”
“他們進入遠古戰場後也依舊沒什麼存在感, 鮮少出現搶奪機緣, 不會爭搶遠古秘鑰, 不參與密藏中的傳承氣運之爭,也不在乎萬宗榜的排名。除了剛開始的一個月可能會見到他們外, 他們就像是消失在了遠古戰場裡。”
“不過, 等每次遠古戰場關閉再碰到他們時,他們的實力都有了飛躍式的提升。上古種族一直都是傷亡最小、整體實力提升幅度最大的勢力。我們派人參加了這麼久的遠古戰場,也不過隻是摸清了外圍的情況,對內圈知之甚少。但上古種族似乎很清楚內圈的事,甚至已經掌握了內圈的變化規律。”
說話的青年頓了頓,將自己知道的最後一件事說出。
“反正間斷地接觸了這麼久,我們隻知道上古種族格外注重血脈,他們的力量好像都源自於身體裡的血脈之力。他們的血脈和我們普遍認為的特殊血脈是不一樣的,不過更加具體的就沒人知曉了。隻知道在上古種族中, 血脈之力越強,地位就越高。”
“生靈族便是上古種族裡整體實力最強,最有權威的種族,其他族都以生靈族為首。”
“拉攏到他們的可能性不高,他們先前就跟透明人似的。以他們這種避世的態度,隻要魔族不正式地像他們宣戰,他們隻會作壁上觀。”有人搖了搖頭。
“要我說,還是大家都各自散去,自尋機緣提升實力吧。一直聚集起來也不是事啊。大家一起行動碰到的機緣該怎麼分?給實力相對較強的我們,其他人不不滿,但要是分給彆人扶貧的話,你們願意?”
“至於會不會遇到魔族,被魔族算計,隻能各憑本事和機緣。能抗得過去自然實力提升得更快,挨不過那也沒有辦法,總不能讓我們一直保護他們吧。大家既然來了,就該承擔這種會死的風險。”
在周圍人各自發表觀點的時候,謝輕沒有參與。
最後出來結果也沒什麼可稱道的,想要離開的可以自行離開,想一起行動就一起,至於上古種族,會儘可能地爭取。
在大家各自散去的時候,謝輕走到了齊不問的身邊。
對方的狀態實在是太糟糕了,整個人失魂落魄的。
“已經結束了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
齊不問怔怔地抬眸看向謝輕,謝輕的神情是帶著淡淡的疏遠的,他的眼神也幾乎是平淡的,但他卻覺得心尖顫了下。
謝輕總是會在他最無助的時候過來拉他一把。
“對不起。”
齊不問的麵色有些發白。
可他怎麼能心安理得地享受著這一切,過去的那件事明明他也是參與者,他也是當事人,但他卻在享受了一切好處後被排除在外。
蘇雲衣是因為救他才做了這樣的舉動。
但不管是蘇雲衣還是謝輕,都沒有選擇怪罪他,他們兩人因為這件事遍體鱗傷,而他卻什麼都不用付出。
謝輕沒有回應這句道歉,他隻是安靜地看著痛苦掙紮的齊不問。
齊不問看著對方瞳仁中映出的自己,心裡更加酸澀難受。
他終於明白謝輕為什麼在小世界沒有選擇告訴他真相。
那果然會讓他極其痛苦。
即使事情已經塵埃落定,即使多年的沉重都由謝輕一個人背負,即使他根本沒有受到任何傷害,現在的他還是很難受。
齊不問的眼睛裡出現了血絲。
他根本想不出,如果謝輕兩年前把來龍去脈都告訴他,他會怎麼做,又會變成什麼樣的。
齊不問的拳頭攥得幾近發白。
“不要再頹廢下去了,沒有人願意見到你這樣子。”
也是這個時候,齊不問又聽到了謝輕的聲音。
隻露出半張臉都令人魂牽夢縈的少年似乎有些無奈,“如果你變得萎靡不振,這件事就變成徹頭徹尾的悲劇了。隻有你變得足夠優秀,身上的光芒足夠耀眼,蘇雲衣的心裡才會還剩有一些安慰,他做過的一切才不算是沒有一點意義。”
謝輕沒有用多餘的話來安慰他,但齊不問卻覺得眼眶有些發熱。
“也隻有你繼續堅守你的信念,做到你想做的事,我曾經經受的一切才不算是徒勞的陰暗。不要如此喪氣了,你不應該為此止步的。”
齊不問的指尖顫了顫,他喉嚨發澀。
為什麼他總是能在謝輕看似平淡的話裡,聽出讓他難受不已的溫柔。
謝輕抬眸看向天空,“齊不問,這個世界需要你。”
不僅僅是因為齊不問是劇情裡的主角,也因為謝輕在和天道感應越來越密切後,從齊不問身上感受到的龐大氣運。
這宛若在說某種事實的語氣,讓齊不問的眼眶越來越溫熱。
心臟又開始不受控製地加快。
齊不問不知道謝輕為什麼會如此看重他,但他不想讓幫助了他這麼多次的謝輕失望。
他的聲音很沙啞,但卻很堅定,“我不會再這樣下去了。”
齊不問咬咬牙,隱隱意識到什麼的他,有些忐忑地看向謝輕,“你是不是也要離開了?”
在剛剛的討論中,他看出不少人都有脫離大隊伍,獨自尋找機緣的意圖。
謝輕點點頭,感受著身上若有若無的陰寒感,“不過要過幾天。”
失落和無措撲麵而來,齊不問鼓足勇氣問,“我——”能和你一起走嗎?
隻是,齊不問還沒說完,謝輕卻好似看出了他的意圖,已經開口。
“你知道我為什麼能立宏願成功嗎?”
齊不問怔了怔。